“龙生龙,凤生凤,这大小姐和三少爷是大夫人教养出来的,难道还指望有什么好品性不成?”翠秀道:“大家都说啊,这次的婚事,小姐的病一定是被他们做了手脚,做娘的就是抢着做妾,做女儿的,可不也跟着有样学样,上梁不正下梁歪,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苏沫一大早醒来,本来没什么精神,不过被翠秀这一番八卦说的心情十分只好,自己都没感觉出来,眼角眉梢都带着点笑意,感觉早饭都能多吃几口。
“哦,还有。”翠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在明知道没有外人的房间里,还四下看了一眼,然后低头凑到苏沫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真的?”苏沫有些意外,但那语气却叫人听不出是高兴还是惊慌。
翠秀点头啊点头:“我在门外亲耳听见的,这种事情,我怎么敢乱说,小姐……这可怎么办,要不要让她们别胡说了,万一被老爷听见了……”
翠秀有些焦虑不安的样子看在苏沫眼里,却有点不以为意,只是道:“这话,你有没有听她们聊起,是从哪里听来的?”
“当然是买菜的时候,听外面的人闲话说起来的,好像自从昨日府门口的事情发生之后,外面人都这么议论。”翠秀道:“小姐,您不知道,其实咱们府里对外面消息最灵通的人,就是厨房大娘啊,采买的小丫鬟小厮啊,还有车夫马夫他们了。”
“那不就是了。”苏沫道:“嘴长在别人身上,想说什么想说成什么样子,也不是我有办法制止的,爹一向是个明理的,自然能分辨真假。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坏消息。至少对我来说,这不是个坏消息。”
苏沫说着,带了点笑意,她一早上本来被苏辛的邀请弄的很不好,但是在听了翠秀这一番八卦消息之后,瞬间又变好了。
对苏沫来说不是坏消息的消息,对某些人来说,可就真的是个坏消息了。
此时,苏府里就有这样一个人。
王惠在自己房里又砸了一套茶杯,望着一地的碎瓷片,几乎咬碎了牙。
王惠昨晚上就没睡好,虽然从表面上,她是坚决的相信儿子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的,但是心里去,却是一阵阵莫名的恐慌和畏惧。她想找出苏恒,但是,却又怕找到苏恒,甚至有一刹那,她希望苏恒已经畏罪潜逃,跑的远远,远远的,永远不再回来。
被这一切折磨了大半个晚上,直到天快亮了王惠才眯着一会儿,刚睡下,又被噩梦惊醒,她看见自己儿子在无数人的指指点点中,一脸的血,脖子上,插着把犯人行刑时刽子手的大刀。
王惠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眨了眨艰涩的眼睛,看着窗外的蒙蒙天色,再也睡不着了。
好容易等到了早上,她正想着一定要振作起来,却不想,春梅从外面,带来了和翠秀同样的消息。
而且这消息,翠秀还不是从苏府的厨房带来的。她见今日王惠精神不佳,便想着早上给她弄点合心意的。苏府厨房里的早餐虽然花样繁多,但再多的花样,也架不住日日吃月月吃年年吃,像王惠这样不出深闺的夫人,有时候更喜欢民间的一些小吃小玩意儿。
于是,今天一大早,翠秀便让小厮去东大街鲜味斋买那里的招牌点心,那是王惠很喜欢吃的一种蜜汁糖心藕,谁知道小厮一去,回来,除了带来了王惠喜欢的点心,还带来了排队的时候听来的各个八卦消息。
这对苏沫来说可以开胃下饭的消息,对王惠来说,简直是恶毒之极,偏偏传这消息的又不是府中的人,她想喊来教训一顿都不行,因此更是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气的直哆嗦。恶狠狠的揪着手上的帕子,似乎揪的是苏沫的脸面一样。
见王惠气成这个样子,连她身边最得宠的两个大丫鬟春梅秋竹都没敢劝一句,一直等着她摔了几个杯子,略有缓和之后,春梅才敢道:“夫人,您消消气,外面那些市井之徒,不过图一个嘴上快活,什么都敢瞎说,您若是和他们一般见识,伤了身体,那可就不值了。”
“你知道什么。”王惠气犹未平的道:“我是担心,这事情万一被老爷听到了……”
“老爷怎么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呢?”春梅道:“这些年老爷对夫人的宠爱那不是假的,我觉得,无论出了什么事情,老爷一定是站在夫人这边的。”
王惠苦笑了一下,如果苏恒是个有出息的,她真的有底气说这话。可如果苏恒的事情是真的,而且东窗事发了,苏晟会怎么样,就不好说了。旁人可以忘,她可不会忘,那日苏沫表现出来的,镇定,大气,那种可以掌控一切的感觉,虽然陌生而让她惊异,却是那么的真实。
苏家是个生意世家,一贯秉承的是谁能把生意做好,让家族发扬光大,谁就是最受重视的。袭爵当官女人绝对不行,但是做生意,却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