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
刘宏终于动容了,两行清泪顺着他消瘦的脸颊流下,冲出了两道明显的沟痕。
守候一旁的张敦连忙拿来丝巾替刘宏擦泪,一边擦一边劝慰:“皇上啊,可不能太激动啊!”
“朕明白!可听了刘爱卿实实在在的一席话,朕能不激动吗?这么多年来,你听到哪个朝臣说过这么实实在在的话?”
刘宏吸了吸鼻子,转向刘存低声问道:“爱卿啊,知道朕为何匆匆把你召来吗?”
刘存连忙俯下身:“臣愚钝,请圣上示下!”
刘宏做了个虚扶的手势:“爱卿今年多大了?”
“臣是延熹三年冬天出身的,虚岁二十九。”刘存恭敬地回答。
刘宏叹了口气:“朕只比爱卿大四岁,可是和爱卿比起来,就像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啊!更让朕痛苦不堪的是,朕即位以来,从没给治下子民带来过欢乐,与爱卿相比,朕惭愧啊!”
“圣上千万不可这么说啊!臣……臣万死!”刘存心中忽然感觉隐隐作痛,眼前的刘宏哪有半点昏君的样子!
刘宏自嘲地笑了笑:“爱卿不用安慰朕,朕明白自己做过些什么,唉!不说这些了,说说正事,虽然朕是第一次见到爱卿,可这几年对爱卿的关注,比任何臣子都多,从你被朕的皇弟刘玺征辟当上琅琊令开始,朕就开始关注你了,开始还弄不明白你为何斥巨资开办琅琊书院,从哪学到那么多巧夺天工的技艺?为此有人提醒朕,当心你刘存或者朕的皇弟收揽人心,图谋不轨!朕当时就说了,别急着下定论,看看再说。”
刘宏明显是体力不行了,只能停顿片刻,平复有些急促的呼吸,丝毫不知道刘存的胸背已经冷汗淋漓。
歇息片刻,刘宏继续感叹道:“后来的一切,证明朕的谨慎是对的,朕的皇弟刘玺不但没造反的意思,反而自请削减封地和食邑,一门心思做学问,编纂了两本书刊印天下,学问也越来越高了。而爱卿呢,根本就不是什么收拢人心,只是通过开办琅琊书院,收拢更多贤才治理地方,一个个郁郁而不得志的读书人,成了爱卿开办的乡学村学、农工商百业学堂的教书先生,那些埋没民间拥有一技之长的平民子弟获得重用,为无知愚昧的流民带去种田、制盐、烧陶瓷的技能,而且爱卿所用的这些人,无不是出身贫寒、深知民间疾苦的清廉官吏,这些人没有那种死气沉沉的暮气,没有信誓旦旦的高呼什么忠君什么道义,也不会玩弄手腕盗取天下权柄,身后更没有庞大的家族利益和拼命搜刮的巨量田地,有的只是满腔抱负和一片忠君爱民之心,这些人都是我大汉的忠臣啊!朕终于看明白了,爱卿是在效法齐国的先辈圣贤管仲,为复兴我汉室江山而精励图治啊!”
刘存心中无比汗颜,呆呆望着激动得脸色潮红的刘宏,胸腹中如同打翻五味瓶一般。
气喘吁吁的刘宏又歇息一会,挥退上来服侍自己的张敦和两名近侍,继续对刘存说道:“这几年,朕通过爱卿每月上呈的奏章,通过琅琊的皇帝和派遣的刺史上呈的奏章,对爱卿的为人和想法越来越了解,有时候恍惚感觉,爱卿就站在朕的面前,栩栩如生啊!但今天和爱卿说的话,都是无法通过谕令传递的,都是埋在朕心里的肺腑之言,朕自己明白,上天留给朕的时间不多了,可就在朕心如死灰行将绝望的时候,爱卿让朕看到了振兴我大汉社稷的希望,朕心里悔恨啊!为何上天不早点让朕遇到爱卿?为何朕不早点下决心重用爱卿啊?为何不让朕早点知道,上天早已在冥冥之中,给我留下了一个满腹才华而又赤胆忠心的皇弟啊?”
“圣上——”
刘存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奔腾情感,匍匐在地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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