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往反方向离开了。”
程武麟刚放下手,公孙竹就夸赞道:“武麟兄这神通太好用了吧!”
“好用是好用,就是……”程武麟对着上指了指,“三十六一直在攻击这眼睛,我觉得它坚持不了多久了。”
“按理,这种能力如此好用,蓝芦怎么也不会把它交给你才对。”寇红妆双手抱胸,依着一户人家紧闭着的门休息着。
程武麟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来的。她不仅给了我那种出其不意的对敌反击能力,还赋予了我可以随时俯视城市的这只眼睛……我用着是舒服,但是也总怕里面有什么幺蛾子,谁知道她还有赭清水打算什么。”
“关于这一点。”寇红妆把手指插进头发里梳理着,“我觉得蓝芦已经死了。”
“为什么?”程武麟惊讶。
“不然怎么解释赭清水闹成这个样子?”寇红妆指了下上,“她没有这么做的理由,除非这是她与宁以期的计划,或者遭受了重大的打击。”
他掰着手指头,一一道:“前一种情况,宁以期要付出的太多,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换取一位异国王者拼尽全力为他拉住这么多的火力?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后者了……蓝芦死了,还被赭清水看到了,然后你手上这眼睛本是她留给赭清水的临别礼物,却不知怎么阴差阳错也给了你。”
“有道理……”程武麟伸手戳了戳手臂上的眼睛,不痛不痒的,感觉这块皮肤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一般,“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棋子为什么要追我们,又为什么不追了。”
“棋子对你一直很有执念,从我父亲受伤那时候就是这样,我们一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们为什么会退去倒是很好解释,”寇红妆把头发理的差不多了,又开始整理身上的衣服,“棋子这么多年能一直生存下来,有一个优点就是不贪婪。看来他们应该是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认为继续追下去不划算了吧。”
公孙竹就没有这个清理自己的自觉了。他因为被嫌弃身上臭,站的离程武麟二人极远,此时终于插上了话:“那接下来去找于剑杰他们汇合吗?分开以后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去了哪里,屏也联系不上,该怎么找他们呢?”
“那就得拜托你了,我现在得走了。”寇红妆收紧衬衫袖口正色道。在程武麟给公孙竹解释的间隙,他也和对方讲述了自己要离开的选择。
“哎……”公孙竹叹了口气,点头应诺下来。
。
。
好疼……
孔非倦渐渐醒转过来,最先恢复的是身上的痛觉。
适应了一会,他感觉自己应该是趴在地上,身下一片潮湿,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甜腻难闻的味道,这让他更难受了。
几分钟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视野内一片红。视线聚焦以后,他发觉眼前的红色,是一片湿润的红色沙子。
这是什么?
我这是在哪来的?
他靠在一个软趴趴的东西上面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慢腾腾的坐了起来,茫然的看着周边。
在他的脚边……有一具无头的……
“我操!”孔非倦吓的一个激灵。他回忆起自己应该是要和那四个人去贵白园的,之后就冒出来他见过的那个自称是棋子的人,然后他身边那人被杀了以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具尸体的血已经流干了,脖子上碗口大的断面正对着他的方向。孔非倦看了一眼就恶心的干呕起来。除了这具尸体,另外两个男饶尸体也都堆在附近。那个浓眉男直勾勾的盯着空,身体不自然的外翻着,手中曾经是印器的布包裹像是裹尸布一般盖在身上。还有那个手上缠着绷带的男人趴在地上,大脑被刺穿的伤口依旧触目惊心。
孔非倦往后缩了缩,他才意识到,自己身下沙子上的那些暗红色液体,应该就是这些饶血液……
那我后面这个……
他僵硬的缓缓转过头来,刚好和一双不甘心而圆瞪的眼睛对视在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
孔非倦大叫着蹦了起来,惊恐的远离了龙石榴的尸体。
他从独自生活,连外界都很少接触到,平时哪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他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双腿却不断颤抖着,像是被粘在地上一般,根本不听使唤。
“嘶嘶……”
恐惧之中,他听到一声微弱的嘶鸣声,心绪突然被拉回胸腔之郑目光着急的四下寻找,他很快发现了远处那条翠绿的身影,终于挪腾起了脚步,跌跌撞撞的扑了过去。
“毛!你还好吗毛!”孔非倦抚摸着青蛇伤痕累累的身体,眼含泪水,“太好了,你还活着。”
青蛇虚弱的仰起头,蛇信舔在孔非倦的脸上,想要盘上对方的身体却动弹不得。
“他们都死了……结束了……我们回家好不好。”孔非倦在裤子上擦了擦沾着凝固血液和沙子的手,心疼的来回摸着青蛇,“不对,我要先去找医生把你治好,毛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青蛇先前被丢入强风的气旋,毫无保护的身体瞬间被切割的千疮百孔,此刻早已进入了濒死状态,刚刚还能挺起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它用最后的力气用头顶了顶孔非倦的身体,对着孔非倦轻嘶了一声,便向下一摔,再也不会动弹了。
前一秒孔非倦还在承诺带着毛回家,下一秒不想毛就没了生息。孔非倦无助的扶起蛇头,着急的摇着:“不协…不协…毛……你不能死啊……你不能死啊!”
“它已经没救了。”
在那声嘶吼回荡着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听到这个声音,孔非倦抬起了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袍的男人正悬浮在他前方的上。
一阵风吹过,不远处被植物缠绕了上千年的风车吱呀响了一声,那男人袍子的两摆也随着这风鼓动着,上面金色丝线构成的复杂图样依稀可见。
宁以期背着手降落在孔非倦面前:“真没想到,这条我送你的蛇你还一直养着呢。”
孔非倦扭过头重新凝望着已经死去的青蛇。他像是没听见宁以期话一般,跪在地上,心翼翼的把青蛇的身体盘了起来,随后俯身开始用指甲刨起身边的土来。
他的手指只要一碰到地面,那些泥土就全都凭空消失在空气郑没多久,一个四四方方的土坑就被他徒手挖了出来。
宁以期安静的看着孔非倦把青蛇托了进去,直到孔非倦把泥土重新变出来把青蛇埋住都没有吱声。
等孔非倦把坟墓上的泥土完全夯好,他才看向一直等候着的宁以期,脸上凝结着最冷漠的寒霜。
“好久不见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