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锚钩打在“大天使号”的后部甲板上,“零式”溜进了舰内。闸门像是久等了似的立刻关闭,穆从驾驶舱里跳出来大吼。
“——基拉呢?”
舰桥已经准备进入降落程序的最后阶段。
“基拉!基拉!快回来!”
米丽雅莉亚已经拼命向Strike呼叫了好一会儿,通讯机传回来的声音却尽是摩擦声似的噪声。
正驾驶诺伊曼开始紧张的宣告。
“本舰进入大气层!”
“基拉……!”
“呵呀!”
Del攻击过来的光剑,基拉用盾牌挡下后使劲全推回来。被弹开的Duel发射着光束步枪,Strike也边退边还击。Duel启动微调推进器。
面对着冲过来的Duel,Strike也主动迎上去。它用盾牌将Duel的来复枪扫开,趁对方重心不稳时点燃喷射推进器,以回旋踢的要领,朝着地表向敌机就是一脚。这一脚踢中了Duel的面部,敌机便因此坠向远远的后方。
基拉想趁这个空档撤离。Duel虽然正在远离,却一心不想让他逃走,并举起了光束步枪。就在这时——基拉正要回击,有个东西却挡住了他的视线。
是米涅拉奥斯号射出的航天飞机。来自赫利奥波利斯的难民们都在这艘航天飞机上,基拉自己原本也应该在其中的。偏巧不巧,它竟然横在Strike和Duel的中间。
Duel的来复枪已经射出光束。
“不要—————!”
基拉惨叫起来。催动微调推进器,Strike的手拼命的伸出去。
他彷佛能看见那张小小的脸蛋儿就靠在航天飞机侧的船窗旁,正向外张望着。
——谢谢你之前一直保护我们……
下一瞬间,光束已经洞穿了航天飞机。
外壳被喷出的气流挤压卷曲。冲击使得它的降落姿势失衡,但在大气的阻力下一度弹起,然后瞬间被火舌吞没。迸发的不知是机体碎片,还是小女孩纯真无邪的尸体。
基拉不停的喊着。出击前插在控制台上的那朵纸花,不知何时松脱了,漂浮在驾驶舱中。
成功的保护了——那分确信竟在他伸出的指尖前轻易粉碎。
基拉这才惊觉,是自己错了。
他以为只要保护就行了,只要有做就好了,不是那样的。
没有决心,做什么都不会有成果——哈尔巴顿的话是对的。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对Duel手下留情。既然是为了保护某个人,就不应该迷惘。为了那个目的,就算要做任何事——甚至让自己的手沾上同胞的血也一样。
除非那么做,否则谁也保护不了。
原来,是自己错了……
“基拉!”
“基拉—!”
赛伊和托尔叫了起来。舰桥的屏幕上正显示受重力牵引而坠落的Strike。
“难道他想……直接降落?”
娜塔尔焦急的喃喃道。但是,现在已经不可能让Strike归舰,眼下也只有相信书面规格了。大天使号若是此时打开舱门,高温的大气会令内部灼烧,降落姿势将无法维持。
帕尔的声音在这时扬起。
“本舰与Strike进入角度产生差异!这样下去,降落地点会大幅偏离!”
米丽雅莉亚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似的,她的表情惊恐起来,再度高声呼叫。
“基拉!基拉!你回不来吗?快回舰!拜托你!”
“太难了……Strike的推力已经……”
娜塔尔终究也露出沉痛的表情。舰桥陷入一片沉默。
很快的,玛琉打破沉默,做出了决定。
“快舰身靠过去!大天使号的喷射推进器应该还有用!”
“可是这么一来,我舰的降落地点也……”
诺伊曼提出的抗议,玛琉硬是将之压下去。
“失去Strike,只有本舰降落到阿拉斯加也没有意义!快点!”
诺伊曼满脸担忧的操作起喷射推进器。渐渐的,大天使号向Strike靠近。
“——马上算出预定降落地点!”
玛琉抬头望向帕尔。
“请等一下!”
帕尔连忙计算。
在这片刻中,战舰如滑行般的向Strike前进。
“本舰降落的预定地点是……”
帕尔叫道。
“非洲北部!北纬29度,东经18度!”
他的声音中充满惊慌。
听见他的话,众人全都怔住了。
“……完全在ZAFT的势力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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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PLANT举行的“染血的情人节”追悼仪式。
无数的市民集中在一起,默默为葬身在那次灾难中的亲朋好友默哀。
“大家,在去年的这个时候,24万3721个生命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他们之中有我们的亲人,有我们的友人,还有我们的爱人……”随着拉克丝的演讲,在场的众人无不落泪。
“战争让我们失去这么多美好,战争让我们拥有这么多痛苦……”
帕特利克看着被拉克丝所感染的民众,皱着眉头对身边助手说:“这些不知道战争真相的民众还真容易被政治家愚弄啊!”
助手不知如何回答帕特利克,他却感觉也许拉克丝小姐说得是对的,但这种话却似乎无法说出来。
“报告!”一个士官匆忙的跑了过来。
“什么事?”帕特利克问道。
“前线传来捷报!维多利亚宇宙港被攻陷了!”声音中透露出兴奋。
“哦?”帕特利克回过头来,又问道:“质量加速器呢?”
“被从宇宙空降而至的萨拉队阻止了自爆!”
“好!”帕特利克大喊了一声,“马上把这个捷报通报,让人民一同分享这个胜利!”
“是!”
看着士官退了出去,助手才对帕特利克说:“委员长,恐怕这样不好吧?现在可是追悼意识。却通报这种……”
不等助手说完,帕特利克就打断了他,“民众现在需要的不是什么安慰!是仇人的鲜血!只有这样,死去的人才能得到安息。”
看着萨拉委员眼神中的那一丝疯狂,助手突然感到了一股寒意窜上脊背令他寒毛竖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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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PLANT的阿斯兰没有第一时间就去国防部报道。他独自一人来到了Maius市的一座别墅里面。
这座别墅的主人名为尤利·阿玛菲,是战死的克鲁泽队MS驾驶员尼高尔·阿玛菲的父亲。同时他也是PLANT最高评议会十二人之一。
尤利·阿玛菲和帕特里克同龄,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级。不过相比起精力旺盛的帕特里克,现在的尤利·阿玛菲好像失去了灵魂的傀儡。短短月余不见,整个人完全垮了下来,失去了光泽的头发没有焦距的瞳孔......无一不昭示着这个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的男人收到了怎样巨大的打击。
阿玛菲夫妇还是招待了前来拜访的阿斯兰,比起丈夫阿玛菲夫人状况更加糟糕,甚至已经有了精神恍惚的先兆。
目送阿玛菲夫人离开书房,尤利·阿玛菲之前无神的瞳孔开始恢复,虽然虚弱仍依稀可见最高评议会议员的气度。
“阿斯兰,你说我们这些人的子侄辈里面最出色的一个。”尤利·阿玛菲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你们几个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和其他人不同,我很感谢你。”
阿斯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手中茶杯里的水泛起的涟漪。尤利·阿玛菲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说明他心里也清楚今天阿斯兰过来的原因不可能单单是为了悼念尼高尔。
[对不起,尼高尔。明明是我没有能力保护好你,现在居然还要利用你的死来刺激你的父亲。]
尤利·阿玛菲再冷静,丧子之痛对于这个已过不惑的男人而言还是太过于沉重,再被刺激之下作出什么样不理智的决定都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