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见陌白掉眼泪，是在七百多年前，陌白应天谴的前一个晚上。

那时陌白把他骗到鬼渊谷抓住他，当时他对陌白失望极了。

当初得知陌白把他留在身边是做一个死人的替身，他并不是很在意。

后来又得知他不仅是替身，还是陌白的替死鬼。

起初他不太信，可后来他信了，陌白亲口承认，他是替身更是替死鬼。

而那些年对他说爱，全都是骗他的，目的为了让他乖乖做个替死鬼。

他未曾想过，陌白竟会如此可恶，居然利用感情给他下套。

那么残忍的背叛他，将他的爱狠狠糟蹋，更把他的一颗心伤得透彻。

最终他选择离开，想着不见便会不怨不恨，可陌白终究还是没打算放过他。

那个晚上，陌白把他困在他们曾今一起住过的房间里。

看着熟悉的一切，夜君溟只觉得心口闷的难受，恨与怨更是控制不住的疯狂增长。

凝视着陌白那张熟悉的脸，怎么看都那么可恶，明明是个坏透了的魔鬼，却有一副无害的模样。

“夜君溟，我的天谴要到了，就在明天。”陌白望着夜君溟，语调很平静，目光很温柔，是看恋人的那种。

对他而言，夜君溟就是他的恋人，只可惜他们缘浅情薄，注定不能在一起。

“我知道，你抓住我不就想让我帮你度天谴，做你的替死鬼么？我都知道，你不用说了，我不想听！”

夜君溟撇过头，不愿多看陌白，看着陌白他就很不爽！

“你真的都知道吗？”陌白放轻了声音，像在自言自语。

其实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他没想过要伤害夜君溟，从来没有，不论夜君溟怎样对他，他都未曾想伤害他，从前是，现在亦是。

至于以后，他便不知道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一定非常恨我吧？”陌白捏着夜君溟的下巴，强行让夜君溟转过头来看着他。

夜君溟目光仇视，陌白这样对他，要他如何不恨？

他不想做圣人，不会用宽容原谅陌白的利用和背叛。

“当然恨！陌白，本王恨死你了！你这个骗子！”

原来夜君溟果真是恨他的，恨的好，“没关系，恨着，总比遗忘好。夜君溟，我接受你的恨，你最好永远都如此恨着我！”

这样，夜君溟就不会忘记他，即使他不在了，夜君溟也会一直记着他，至于是爱是恨，他无所谓。

“明天我们就要分开了，夜君溟，我想好好看看你。”

“……”夜君溟不想说话，也不想看陌白，他太讨厌陌白这张做了坏事还很无害的脸。

他的态度，陌白并不在意，即使在意又能如何？

他们之间，再也没可能了。

夜君溟感觉这一夜格外寂静漫长，他闭着眼睛躺床上装睡。

而陌白始终安静的看着他，仿佛看不够似的，而且还在偷摸着掉眼泪。

说真的，看到陌白落泪夜君溟很惊讶，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见陌白哭。

他以为像陌白这样没心没肺，冷血无情的老僵尸，是没有眼泪的，可他错了，原来陌白也会落泪。

只是，他找不到陌白落泪的原因，也许这又是为了骗他而做的铺垫吧？

很可惜，他再也不会相信了……

回想过往，夜君溟觉得自己当初可真愚蠢，居然那么轻易就被陌白骗了，大概那时的他还太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