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就是她!我亲眼所见,是她给配的药,熬的药!”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干人事呢?”
“我们不怪你,只要你承认,是不是你把药偷偷昧了,这可是救命的药啊!”
“你们别瞎说,她们几个日夜照顾我们,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就是就是,我老婆子相信她们,几个一看就是面善的,为我们忙前忙后的你们怎么能冤枉人家!”
三娘在草棚子外头努力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憋着气走进了草棚子。
俗话说医者仁心,如果不是热爱生命,谁愿意忍受虐死你不偿命的黯然销魂味为这些病人们服务啊!
又没有五星好评和返现,青衣等人和虎妞一定是因为对生命的尊重和热爱。而我是情势倒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喵了个咪的。
一进草棚子,里头乌泱乌泱的挤个水泄不通。虎妞和青衣都在包围圈里头,大爷大婶们唾沫星子横飞,血光四溅。
三娘仿佛肉眼可见无数细菌病毒乘着口水这趟特快专递在空气中肆虐,它们张牙舞爪成群结队寻找新的落脚点。
躲过左边大娘的口水,却没躲过右边大爷的喷嚏,擦过飞溅在脸上的不明液体,这是一道送命题啊!
“让让,让让,麻烦让让。”
三娘干脆将布巾拉得蒙着剩个眼睛,拜托前边的大汉挪个位置让自己挤进包围圈。
包围圈里虎妞已经被这群病友给骂哭了,那包眼泪倔强的在眼里打转,在那女娃娃母亲的哭诉声里终于没有忍住掉了下来。
青衣女侠和青烨弄清了事情原委,有的病人如这女娃娃体质太弱,病情又反复了,病人家属并不理解,一直吃着药呢,怎么又高烧上了?
这届大夫水平不行,这药不行,肯定是你们整了什么幺蛾子!
这群侠士碰上病人,就好比秀才碰上士兵,传说中的有理说不清。
当然也有病人帮咱们说话的,但那不能成为这些声音的主流,即使据理力争,也还是淹没在嘈杂的声音之中。
三娘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挤到了虎妞身边,她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委屈。
能武,小猴子虽然维护虎妞,却又不是打架,干不过来势汹汹的大爷大婶们,青衣青烨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赶来救场的好汉们就更不顶用了,八尺壮汉们在沸腾的人声之中一脸懵逼,实在搞不清这人民内部的矛盾怎生发展到如此地步,就像几百只乌鸦一齐叽叽喳喳,整个脸上都写着: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做什么?
“啊!”
三娘深吸一口黯然销魂气,鼓起劲来一声大吼,用尽全身真气持续了三十秒,便到达了人生的极限。
草棚子里众人安静了下来,不知这癫丫头搞什么鬼。
世界都清净了,很好,我开始我的表演。
“你家闺女又发烧了,这是正常现象!人体和疾病作斗争,高热本来就容易反复,小孩子病情变化很快,你哭喊得破了天也不顶用!配药没问题,方子也没问题,熬药更没问题,问题是药缺得厉害,都熬了几遍了,效果不好,等大侠们把新药买回来再吃,你自己护理吧!”
力求快速,准确而完整的把自己的观点诉求表达出来。
女娃娃的母亲脸上带着泪水,呆呆的看着三娘,嘴巴蠕动着,心中疑问万千,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来,只好沉默了下来。
这题解了,下一题。
“大婶,你家那口子快痊愈了,退了热之后咳嗽加剧就是证明。你现在就要保证他戴好布巾,多喝水,多拍背,加速排痰。加强保暖,不再染病,不交叉感染。”
三娘所说的话那大婶一个字也不相信,这小丫头平日不过熬熬药,烧烧火,护理病人的事情她一概不粘,看见呕吐物和排泄物更是老远就绕道。她还能有青衣大夫懂得多?
一个跳梁小丑,上蹿下跳的,看把她能的!
三娘看她不屑的冷哼一声,皱得紧紧的眉毛和满脸怀疑的表情,都表明她压根就不信任自己。
随你信不信,这些三娘都不在意。
清了清嗓子,三娘大声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咱们遭此劫难,本就应该团结一心,共渡难关。青衣青烨和这些大侠有仁心仁义,不忍心看你们饥寒交迫,暴尸荒野。把你们供在这里,给药吃,给衣穿,现在什么都缺你们也知道,大家都在尽力帮助你们。”
众人听了三娘的发言,俱平静了下来,有些大爷不住的点头称赞,“却是如此,我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总算有明白事理的,“汝城就在哪儿,你们在这儿可一钱银子都没交,如果你们怀疑青衣姑姑的医术,怀疑我们克扣了药材,大可自己进城去找医馆看病。你们爱治便治,不治拉倒!大门敞开着,想走没人留你们!”
白吃白用的还想怎滴?
也不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这么做合适吗?
一场争论就此平息,大家都沉默了,前路漫漫,光靠这些大侠还能支撑多久,朝廷还要多久才能看到百姓疾苦,出手相救,这都是个未知数。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何处是归途?何处能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