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日子,林正松的种种表现超出了林如海的期待,令林如海眼前一亮,似久旱龟裂的枯土迎来甘霖。
于是林如海自己不在为林正松留下沙永亮,就想最后再看一看林正松会如何对待沙永亮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谋士。
勇士易得,谋士难求,这是林如海对林正松最后的考验。
“当然,林府或将面对一场暴风雨,松并不强求,若沙先生今后意做一个读书人,林府愿以三百两纹银奉上,以谢先生多年来的辅佐之情”,一边林管家端着长方木盘,上面附着一层红帛,林正松掀开,是一锭锭50两的雪花大银,共六锭,闪闪发光,令人着迷。
沙永亮自见着林如海最后一面,就知道自己昔日效劳的明府已经走到了人生的最后一刻,自房里出来,心中也是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
沙永亮原本以为林如海能给自己指一条路,结果却让自己来找林正松,这位现在执掌林府的年轻人。尽管从市井间听闻了一些关于这位林少爷的事迹,但是接触不深,沙永亮也没有直观的判断。所以按照明府对自己的安排来找林正松,沙永亮心中是有些芥蒂的。
只是这一番接触下来,无论是林少爷对自己的尊重,还是行事的直接,都让沙永亮心中有了一番评价。林少爷对自己没有任何隐瞒,说的很直接,一旦林大人逝去,林府的命运将充满未知,这时候就看自己的抉择了。
要么走,要么留下,走有三百两纹银拿走,留下则成为林府之人,有风险也有回报。
走廊里气氛静谧,无人过往,林正松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等待着沙永亮的决定,林管家端着银子,默默站在身后,似也不觉着累。
一阵凉风吹过,吹得人毛孔舒张,夹带着片片落叶掉落在脚畔,沙永亮也一下子醒了。
当下深深弯腰,鞠躬作揖,“还望林少爷接纳永亮”。
“哈哈哈,现在松无法给先生作出任何承诺,只一句,今后林府与先生荣辱与共!”林正松伸手扶起沙永亮,有转身拿过林展手中的盘子,“这些银子沙先生收下吧,这几天沙先生把家里收缀收缀,搬到府里住些时日吧,恰好松碰到事情也便于向先生请教”。
沙永亮推辞不受,林正松拍拍沙永亮的臂膀一笑,“林府里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不必推辞,先生怕不好拿,松可差人送去。最近城内有些乱,有传言说白莲教人在附近劫掠了外邦商队的糖浆后潜入苏州城,管家,差俩盐兵送沙先生回去吧。”
盐兵送沙永亮走后,一边的林管家问道:“少爷,沙师爷是老爷的得力臂助,要是刚刚沙师爷拿了银子离开了,岂不是林府的一大损失”
“那就太遗憾了,沙先生知晓府内太多事情,沙先生对伯父的一片赤诚我丝毫不怀疑,可是世上有些人是不顾规则的,心狠手辣,我心不安啊”,林正松摘下一片细叶感慨了一声。
林管家看着林正松没有丝毫表情的面色,和那双漆黑眼里闪过的一道寒芒,心里隐隐发寒。
告别林正松的沙永亮,在一盐兵的护送下,抱着纹银,坐上马车,阵阵出神。刚刚经过演武堂时,回首看着肃杀的演武堂牌匾,沙永亮猛然生出一股细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