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潘凯东就和战友们一起训练,劳动了。下午劳动拔草的时候,他有些心不在焉,被指导员发现了,指导员便讽刺到:“怎么了潘凯东?考个学回来变成娘们儿了?干个活慢腾腾的、磨磨唧唧的,没个虎劲!”
其他战友听了一下子哄笑起来,这话让潘凯东很尴尬,一下回过神来看了看指导员。但他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加快了拔草节奏。
天气非常热,大家都汗流满面。后来休息时值班的张排长给大家买来了雪糕,潘凯东都不好意思吃,张排长说吃吧,你刚回来还没有适应连队节奏,慢慢就好了。
回来两天后,潘凯东对附近熟悉了点,知道门口有个服务社,是靶场开的。靶场西北角那里还有一个小卖部,是某连长的小姨子开的。
中午午休时帐篷里热得像蒸笼,根本睡不着,很多战友都去附近树林里睡觉了,有的带着凉席,有的找来硬纸板铺地上,有的坐着小马扎靠在树干上眯会儿,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潘凯东便穿着体能服(上衣是绿迷彩色的,下身是纯蓝色的一身短袖短裤)起身去了靶场服务社。
来到服务社发现这里人很多,服务社里是一家三口,男的挺不显眼,默默地在那里干活。老板娘看起来很精明能干,戴着一副眼镜,忙着算账收钱找零。小女孩大概有四五岁了吧,在那里看电视。
那里有只有四部座机电话,打电话的人还多着。天气非常热,于是潘凯东买了根雪糕,吃着等着打电话。他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家里自己已经回连队了,等着成绩下来,让家里放心。
打完电话潘凯东买了一卷卫生纸便回去了,路上有一座桥,他在那看了看还挺高的。快到帐篷时,潘凯东遇到上厕所回来的指导员,指导员叫住了他,又是一顿刺儿:“你中午不睡觉瞎跑什么呢?班长没告诉你中午午休后不准单独去服务社?”
潘凯东蒙圈了,确实没人告诉自己这个规定,其它规定什么群众纪律、防蛇什么的战友都告诉他了。他突然感觉新指导员怎么都看自己不顺眼。他挨完训后回到了帐篷边大树下,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坐着马扎眯了一会。
终于熬到了周末休息,潘凯东洗完衣服后,一起考军校的副班长张功臣叫潘凯东去新服务社看看。那是在靶场一个偏僻的小房间里,几张桌子摆满了零食和日常用品。
卖东西的居然是一个年轻漂亮姑娘,有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她应该比潘凯东大不了多少,个头挺高,五官端正,身材匀称,可谓凹凸有致,化着淡淡的妆,操着一口浓重的山西口音。
潘凯东意识到这就是传说中某干部的小姨子吧,怪不得这里生意这么好,许多战士经常光顾这里,就是为了多看一眼这个美女,这让潘凯东想起了鲁迅小说里的豆腐西施。
这女的虽漂亮,但肯定文化不高,不然也不会在这破地方开服务社,还不停地跟老士官打情骂俏的。潘凯东这么琢磨着“服务社西施”。
这个漂亮姑娘让潘凯东想起了徐菲,不知徐菲最近在干什么?也许都回家休息了吧。
有一个老士官还在那不停地与她打情骂俏,那漂亮姑娘用浓重的山西话骂着厚脸皮的老士官,潘凯东好像只听懂了一句“你这挨千刀的!”。
买了东西潘凯东和副班长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真是太乱了,人又多,还有老士官和漂亮姑娘调情,就是是非之地。
潘凯东似乎突然明白了指导员的话,为何不让中午午休单独行动。一个漂亮姑娘放在年轻小伙子堆里,还没个正形,干柴烈火的确实是太危险了。
后来才知道这叫防奸情,他才明白指导员不是在针对自己,而是在保护自己。听老班长说以前一些部队曾经有战士把持不住,与地方女青年发生了关系,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转眼又是周末了,潘凯东洗完衣服去找何妥,这家伙消息比较灵通,潘凯东想问问他有没有具体什么时候出成绩的消息。
刚巧何妥正在用移动座机与看与女兵打电话,何妥看见潘凯东来了:“顺口就说潘凯东来找我了,你稍等会。”何妥跟潘凯东打了个招呼便接着聊电话,电话那头听说潘凯东过来了,跟何妥说把电话给潘凯东。
潘凯东很惊讶,赶紧小声问何妥电话那头是谁啊?何妥说是马洁,是女兵中又矮又胖最不起眼那个。
“喂,你好啊,马洁。”
“你好,潘凯东,你考的怎么样?回连队还适应吗?”
“考的也不是太理想,没有平时考的好。连队还好吧,毕竟在那一年多了,很快就适应了。”
“我们几个(女兵)考的也不好,估计够呛了。你以后上军校了要常跟我们联系啊!”
“好的。”潘凯东回答着,他在想徐菲是不是也在电话旁听着呢,不知马洁说的常跟她们联系的这个她们包括徐菲吗?潘凯东说完就把电话给了何妥。
其实潘凯东心里也不时会想起徐菲,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时的样子:她低着头站在教导队宿舍楼门口一侧,紧锁着眉头,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从何妥那里也没打听到有关出成绩的事情,他那消息灵通些。
等待成绩公布的过程是煎熬的,他一直关注着这件事。有一天潘凯东听张排长说,他留校的同学说今年分数线偏高。
这让潘凯东有些担心,他给家里打去了电话,说出来自己的想法:如果考不上就年底退伍学个技术,因为年龄不允许他考第二次了。父母听了以后不同意,说如果考不上军校,要潘凯东留下转士官,不想让他就这样回来。
这让潘凯东很纠结,他也没有心思给女兵们打电话,她们家境优越,没有太多后顾之忧。况且他又没有她们的号码,他也绝不好意思去问何妥要号码的。
他只能跟着连队参加高强度训练来缓解自己的心理压力,刚好听说就是考上军校还是要复试的,包括基础体能和文化课,所以练好体能是必须的。他从学习班回来后明显感觉体能不如从前了,可能跟两三个月没怎么训练,天天熬夜学习有关。
后来的每一天他都过得很煎熬,天气炎热,人心情烦躁,训练强度大,身体累,心里压力大,并且野外驻训条件艰苦。真是全面的考验!只有学唱军歌时,他的心情才放松了一些。
他依然记得营长亲自教唱了长征组歌的经典曲目——《四渡赤水出奇兵》。全营一起唱,很有气势。他每天都过得很累很充实,只有晚上睡觉时才能放松些,这是他每天最幸福的时候。
他就只能这样等待着,煎熬着。经常去服务社,拨打军区查询成绩的电话。每天都在盼望着成绩公布出来,只有军校和徐菲让他感到有些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