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退伍后第二天就下起了大雪,夜松站在哨位上,望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不由的想起了那座军事基地,以及昨天离开军营的沈泠非。
夜松叹了口气,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叫下一班哨了。
回到宿舍,夜松推了推豆苗道:“老豆,醒醒,该你站岗了。”
没反应。
夜松用力推了推他,道:“老豆别睡了,轮到你站岗了!”
豆苗翻了个身,还是没醒。
夜松摇了摇头,既然这货执意装睡那无论自己怎么叫他也不会醒的,于是再次出门。
听到夜松离开后,豆苗睁开眼睛贱贱的笑了笑后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
不一会儿他听到宿舍门再次被打开,有人朝着他的床铺走来。
哗——
哼,掀开被子也没用!
正当豆苗这么想时,身体突然触碰到一片冰凉。
“哇!”
豆苗惊叫一声,瞬间房间内的老兵都坐了起来。
“怎么了?”
豆苗咬着牙干笑着回答道:“没……没什么,夜松叫我上哨,被吓了一跳。”
“一惊一乍的,下次注意。”
当老兵们再度入睡,豆苗扑过去掐着他的脖子然后压着嗓子怒道:“狗日的夜松,把雪扔我被子里这种事你都干得出来!”
“我也没办法啊,让你怎么叫也叫不醒。”夜松摊了摊手道。
“行,你给我等着!”豆苗恨恨的说道。
夜松无视他的恐吓,脱了衣服倒头就睡。
……
“啊!你他妈的干什么!”
突然的一声吼叫使全连的士兵被吵醒,大家迅速走出房间寻找声音的来源
“对不起老兵,我进错班了!”
“进错班没关系,你为什么要往我被子里丢雪球啊?”
“真是对不起,我丢错对象了,我……我先走了。”
“快抓住他,别让这小子跑了!”
众人从楼道向下张望,只见一个穿着完整的士兵被几个穿着秋衣、裤衩的人狂追。
夜松用饱含敬意的目光望着正玩命奔跑的豆苗,赞叹道:“老豆,真有你的。没想到在老大退伍后,你竟然能会用这种刺激的方式来让自己永远不要懈怠。真是不得不对你另眼相看!”
老兵退伍,新兵未下连,此时是连队全年人数最少的时段,所以连队自卫哨基本上是隔两天就是一个轮回。
这晚又轮到夜松站哨,坐在营房门口的他时不时的打着哈欠。
“嗯?”这时夜松突然听到有脚步声,朝楼梯口望去只见已经穿戴齐全的豆苗正拿着纸笔向这里走来。
“老豆,你时间搞错了吧?距你上哨还有半个小时。”
豆苗不善的蹬了他一眼道:“还不是因为你,那件事之后被罚写的检查还没有完成,我来蹭个灯光。愣着干什么,让位呀!”
夜松笑道:“既然你在这里,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不行!现在是你站哨的时间,我可不给你顶替,你到一边站着去。还有,有人查哨提前通知我一下。”
夜松耸了耸肩走到一旁跨立。
“喂,老豆有人来了!”
豆苗迅速用两臂将桌上的纸笔一收,并在起身的同时把它们塞进抽屉内,然后摆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走到夜松身旁装作换哨。
“兄弟是不是轮到我站哨了?”豆苗打着哈欠道。
装的真像啊!夜松被豆苗这行云流水的一套震撼了,难道他这都练过?
“不是,距你上哨还有二十五分钟。”
“是吗,应该是我谁迷糊了……欸?查岗的在哪?”豆苗向路口瞥了一眼后问道。
夜松干笑道:“我是怕你反应不过来所以先进行彩排。啧啧,不错,表演的真好!”
豆苗气的牙痒,用手指着夜松道:“就这一回,下次还这么玩我就和你拼了!”说完便回到座位掏出纸笔继续写。
“咳咳!”
豆苗迅速抬头,只见夜松抚着脖子道:“嗓子有些不舒服。”
豆苗瞪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正当夜松盯着路口发呆时,花坛突然传来一阵悉索声,顺着声音望去竟然是营长祖明宇。
“咳咳咳!!!”
夜松连忙对豆苗进行暗示,然而他竟然看都不看一眼。
眼看着营长走了过来,在夜松打算敬礼大声问好以便提醒豆苗时,营长却已经发现了低头猛写的豆苗。
祖明宇把食指竖在嘴前示意夜松安静,然后向豆苗走去。
正忙着写检查的豆苗见纸上逐渐出现一个黑影,于是不耐烦道:“夜松让开,你挡住我的光线了。”
但是不仅对方没把黑影让开,甚至还伸出手敲了敲桌子。
“敲敲敲,敲你妹啊!有完没……完。”豆苗一抬头便看到营长那张脸已经气得发绿。
豆苗立刻谄笑道:“嘿嘿,营长我不知道是您,我以为是夜松在和我开玩笑,您别介意。”
祖明宇拿起桌上的检查看了看,道:“文笔不错,今天晚上再写一份5000字的,明天交到我办公室。”
营长走后,豆苗幽怨的看向夜松。夜松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道:“我已经提醒你了,但你不理我。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在豆苗期待的眼神中,夜松道:“明天早点名我帮你请假,今晚你就安心的加班写检查吧。哦?已经到我下哨的时间了,你先忙着我回去休息了。”
看着他的背影,豆苗泪流满面道:“狗日的夜松,你他妈的又坑我!。”
第二天上午,二连全体官兵集中在学习室召开连军人大会。
作为主角的豆苗此时站在讲台低垂着脑袋,诵读着昨晚熬夜完成的检讨书。
“尊敬的首长,各位战友,今天我怀着十分愧疚的心情,从思想的深处做深刻的检讨,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夜松坐在下面拼命的压制着自己的笑意,知道真相的二班众人也有些莞尔。
当检讨念到一半时,魏兴友的对讲机突然传出一小时后开演习表彰大会的通知,而受奖人员要提前过去。
魏兴友向刘斌问道:“咱们连的受奖人员是谁啊?”
“上次的那份文件上咱们连六班有个集体三等功,个人三等功的是夜松和……”刘斌停顿了一下指了指前方道:“还有上面正在进行检讨这货。”
魏兴友甚是无语的看了看讲台上如同念悼词般的豆苗,叹了口气然后站起来喊道:“停!通过豆苗同志的检讨书,但想必大家都已经了解到他真诚的悔改之心,所以今天的军人大会就此结束,全体人员楼下集合。”
豆苗站在讲台上弱弱的说道:“报告连长,我还没读完呢。”
魏兴友黑着脸道:“我知道你没读完但现在另有情况,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军人做事要有始有终。”豆苗怯怯的说道。
魏兴友拽着豆苗的衣领吼道:“你他妈的读上瘾不成?你这么想念检查的话一会儿表彰大会轮你上台领奖时你就把这份检查当着全旅的面念吧,不念老子就处分你!”
经过刘斌的调解以及豆苗再三道歉后,魏兴友才终于松手。
望着夜松和豆苗离去的背影,魏兴友对身旁的刘斌道:“有这俩祸精在咱们就别想安宁了。”
刘斌安慰道:“别瞎说,也许只有这次是例外,以后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魏兴友叹了口气道:“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