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松被人从熟睡中叫醒,借着手电筒的光线隐约看到了戴江的那张大脸。
“班长干什么啊?”
“快起来,睡觉前我已经提前和你说了,今晚轮到咱们班站岗。”
夜松打着呵气装备完毕提着枪正刚要出帐篷时戴江叫住他说道:“拉练半小时一轮换,你是咱们班最后一班岗,接下一班岗的人在7-7号帐篷进门左手侧第一个床位。”
“知道了,班长。”夜松说完便立刻走了出去。
“等等,那个床位有些特殊……”望着已经快步离开的夜松戴江喃喃道:“算了,应该没问题吧。”
夜松肩着枪来到东北角的岗亭,交接班完毕后进入岗亭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站哨是无聊的,夜松有时恨不得真的发生点什么情况。
正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前方有人哼曲,然而盯了半天却没见到任何人,夜松顿时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难道这地方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过了不久终于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夜松松了口气的同时一边用嘴叼着口哨一边狙枪警戒,直到对方暴露在岗亭的灯光下。
在看到对方的脸后夜松把口哨吐出恢复挂枪姿势,走出岗亭笑着问道:“豆苗,大晚上你不睡觉瞎蹿什么啊。”
“靠!夜松怎么又是你?”豆苗诧异的问道。
“我们六连负责东北角岗亭,今晚刚好轮到我们班了,你又是啥情况?”
“我们营这个月战备值班,我们连负责巡逻哨。对了,狗日的夜松我还没找你算账,白天你答应给我的令牌哪去了?我都听说了,你们组竟然搜寻了十枚令牌。你也够抠的,给我一枚怎么了,还朋友呢。”
夜松打了个哈哈道:“大丈夫不拘小节,既然竞赛都已经结束那么这个事就这么过去了,下次我赔你不就行了吗,何必在这里斤斤计较啊。”
豆苗无奈道:“遇到你算我倒霉。”
“行了行了,对了你刚才瞎哼哼什么,鬼哭狼嚎够吓人的。”
豆苗搔了搔头不好意思的说道:“黑漆漆的我有点害怕,哼点曲给自己壮胆。”
“我劝你还是别哼了,活人都能让你吓死了。”夜松翻着白眼道。
“那我换个别的”于是豆苗便唱道:“大王叫我来巡山喽——你说这个怎么样?”
夜松木然的点了点头丢下一句“你开心就好”后便转身回到岗亭,豆苗撇了撇继续巡逻。
夜松站在岗亭听着豆苗边走边唱。
“大王叫我来巡山喽——”
“咦,那里怎有亮光?呔!前面何方妖孽竟敢玩手机!”
“排长我错了!我不知道是您在这里拉屎。”
夜松:“……”
终于该换哨了,夜松让另一个负责巡逻的战友帮忙看着,迅速向7-7帐篷跑去。
“7-7……嗯,就是这里了。”夜松撩开门帘摇了摇左侧第一个床位的战友。
“嘿,兄弟别睡了,快起来站岗了。”
对方打着呵气坐了起来同时右手似乎在摸索着什么。
“哟,还有手电筒啊,你小子装备的够齐全……我去,团长好!”
通过手电筒的光线夜松看清对方的脸后吓了一跳,怎么叫个哨也能遇上这种刺激的事。
“团长抱歉,打扰您休息了。我一定是来错帐篷了,我……”
“你没有叫错,是我要求所有干部也必须轮流站岗的,所以我才睡在这个班里。”
邹顾穿好衣服用手电筒晃了晃笑道:“欸?这不是夜松嘛,昨天特别行动竞赛你带的那个组干得很漂亮……下连的时候要不跟我走吧。”
夜松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如何回答。
“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回去休息吧。”
夜松犹豫敬了个礼后便转身离开。
……
拉练最后一天,新兵们的新鲜劲彻底的消耗殆尽,此外帐篷毕竟比不上宿舍所以很多人都没有休息好,身心疲惫的大家对于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同志们坚持住,胜利就在前方!”
这不知道是李浩明第几次加油鼓劲,然而大家现在最渴望的是让双脚得以休息,胜利什么的不稀罕啊!
拉练的最后时刻不仅是对士兵个人毅力和耐力的考验更是对整个团队的考验。
夜松此时和王栓两人拽着死猪一样的张庆奋力前进。
“我说张庆啊,如果是上坡我就不说你什么了,咱们现在是走平路怎么也如此费劲啊?”
张庆翻着白眼耷拉着舌头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爆发力强……耐力……耐力不行啊……还有我现在脚下全都是……是水泡。”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新兵吃不消了都在向带队的排长询问距离。
“排长,还有多远才到营区啊?”
“快了,前面一转弯就到了。”
结果队列根本就没打算转弯。
过了一会儿另一个新兵问道:“排长,还有多远啊?”
“快了,前方转个弯就到了。”
于是在期待中众人终于走到那个路口,转弯后发现队列还在继续前进。
“排长究竟还有多远啊?”
“这次应该快了,再转两个弯就差不多了。”
这次排长没有骗大家确实快要到达目的地了,也正因为如此,最后的三公里全团急行军,冲刺入营。
浩荡的队列全体加速前进,气势恢宏犹如猛龙过江。此时大家的体力差不多都已消耗殆尽,完全凭借毅力支撑。
拉练队列此时有些散了,各班各排都扎成小团体相互帮扶着前进。夜松要紧牙冠和王栓一起拽着张庆做最后的冲刺。
距离营区越来越近,看着营区的围墙和电网,夜松第一次感觉它们是那么的亲切,第一次感觉与拉练相比每天训练才是幸福。这三天外面的世界已经看够了,再也不觉得它有多么的吸引人,还是宅在军营里舒服。
看到营区大门了,教导队的老兵们站在两侧鼓掌,祝贺着新兵们圆满完成拉练。
夜松站在队列训练场集合区一边喘息一边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他抬起头微眯着双眼从营区望着蓝天,汗滴沿着脸颊流下,干裂的嘴唇弯起一个弧度,不知为何他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