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东北,既没有后世开发出来的北大荒粮仓,也没有后世大面积砍伐森林的造田运动,加上天气寒冷,后金那点人连自己都养不活,还要频繁来的中原抢劫粮食,和通过山西商人走私粮食来缓解缺粮的危机。
草原上也是天灾频繁,朝廷也时不时的要接济一下,或者卖粮食给他们,就这样,蒙古人还时不时的来打草谷。
而此时中国的人口有多少呢?根据利玛窦的《利玛窦札记》、《中华大帝国》保守估计有接近3亿人,美国耶鲁大学东亚研究中心主任,芮乐伟·韩森写的《开放的帝国———1600年前的中国历史》认为明末有3.1亿人。
而葛剑雄教授认为1600年明朝约有1.97亿人,不知道他们算没算上隐户的人口,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人群,通过这些人的研究,我们可以得出一个保守的估计,此时的人口应该有2.3亿至3亿人口。
陈远宏自己更倾向于有差不多3亿人,那么问题就来了,有如此大的人口,而种粮食的耕地不增反减,加上天灾频频,粮食大面积的减产,那么必定导致国内问题重重。
首先,满洲鞑子和蒙古鞑子因为天灾而频繁进入中原抢粮,而国内百姓为了不至于被饿死,各地的起义此起彼伏,朝廷自然要派兵迎战,平定叛乱,大军一动,粮草先行,这必然要导致粮食严重紧缺。
而朝廷为了防备他们,编制了十三个边镇,万历一五七三年到一六二零年为止,官兵的编制与粮饷,达到了惊人的七十万人,军费高达八百多万两,如此巨大的一个包袱,足以拖垮任何一个大帝国。
为了给大家一个更直观的感受,此时的银两值多少钱呢?明朝万历一五七八年间一两银子可以购买一般质量的大米二石。
当时一石约为现代的94.4公斤,一两银子就可以买188.8公斤大米,就是377.6斤;按现在我国一般家庭吃的大米在一斤1.5元至2元之间,以中间价1.75元计算,可以算出明朝一两银子等于人民币660.8元。
也就是说一两银子,约等于人民币660.8元或700元,那么八百万两银子等于现在多少人民币,大家可以算一算。
因为战乱,老百姓要么成为逃人、流民,耕地抛荒,这样耕地又减少了,一边是耕地减少,天灾频繁,粮食大面积减产,一边是人口不断增长,这个问题简直是无解。
还有一个最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读书人一毛不拔,不完粮不交税,还大量的收隐户、隐田,此外还有亢官,藩王,内府,这样算下来,简直是多重伤害啊,不推倒重来,就是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看着眼前的祖孙俩,陈远宏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马上成立一个人口救援部,就从救援搬迁这里的棚户开始,自己必须尽一切能力,救援明末的流民,一些人把人口当做包袱,其实人口是一个国家民族的根基,他们是财富的创造者,国家土地民族的守护者。
其实按照此时明末的生产力来计算,一个成年人,大概每年能给朝廷创造的价值是六十两至一百两银子,而且,从结婚生小孩到抚养成人,国家和个人在一个小孩子身上的投入是巨大的,死的人越多,国家和个人损失越惨重。
自己以后要殖民移民全球,没有巨量的人口,怎么可能?而且时间不等人,等自己统一了全中国,大概要到一六四几年去了,到时候人死的差不多了,只有几千万人口,还殖民移民个屁呀,自己国内的坑都填不满。
而且人口要爆发式的增长,恢复到现在的人口规模,至少要八九十年的时间,等到那个时候,殖民地已经被各国差不多瓜分完了,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说,人口才是最大的财富,老人家不是说过吗?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存人失地,人地两得,我认为这是最精辟的注解。
卫老人看着陈远宏在那里发呆,小心翼翼的咳嗽了几声,见陈远宏回过神了。
他才期期艾艾的说道:“公子是个大好人,看您这谈吐行为,应是富贵人家,我这个小孙女很懂事,望公子行行好,收下她做个粗使丫鬟或婢子,有口饭吃就行。”说完后,他忐忑不安的看着陈远宏。
陈远宏笑盈盈的说道:“您老怎么看出来我非富即贵?”
“嘿嘿嘿!”老人家干笑几声,“公子的气宇风标,非同凡俗,而且谈吐不俗,只要眼睛不是瞎了的人,都看得出来。”
打定了主意后,陈远宏点点头道:“行,你们都跟我走吧。”
卫老人大喜过望,起身招呼小孙女一起,就要给陈远宏磕头,陈远宏赶紧制止了他。
其实老头也没抱多大希望,只是看着陈远宏好说话,试探试探,没想到这事儿居然成了,毕竟这年头,谁管他们这种老弱病残的死活,在一般人眼中,他们就是属于赔钱货一类的。
“老人家,这山谷里有多少人?”
“二十三户人家,五十六口人。”
“行,明早你通知他们,全部都跟我走。”看着卫老人一脸的淡定,陈远宏心里不仅暗暗称奇,这老头的胆子也够大的,看来他非常相信自己的眼光,一旦打定主意,不该问的绝对不问,这老头是个人精。
“您老看我这身穿着打扮?在山里走村串寨可不可行?”
“如果公子不乔装易容,大部分村寨公子是进不去的,就算进去了,他们也不会和公子交谈的,山民们很封闭保守,聚在一起的大寨子、大村子,一般都只有几个姓氏,他们对陌生人无比的警惕,小村子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哪些人能进入这些村寨呢?只有那些走街串巷的小商小贩儿和货郎比较受欢迎,如果是陌生人的话,免谈,不被人打出来就算好的了。”
就这样说说谈谈到亥时中,大概晚上十点多钟,他让老人睡下,自己坐在棚屋内调息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简单的吃了早饭后,卫老人去挨家挨户的通知所有人,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山沟内欢呼声起此彼伏,不少人跑到陈远宏面前,非要给他磕头下跪,都让他一一制止了。
小孩子们则在远处啜着手指看着他,都不敢靠近,脸上的表情,既兴奋又紧张,还有害怕,那是对未知的一种害怕。
陈远宏从百宝囊里掏出讯号烟花,这玩意儿在他最危险的时候都没有拿出来放过,只是今天为了这些百姓,他破例了,对着天空放出烟花后,他悠闲的背着手,在山谷里四处逛了起来。
山谷里除了小孩子,就是老人了,青壮年几乎没有见到一个,不管老人和小孩子,个个都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可想而知,他们平时过的是什么日子?如果今天不是遇到陈远宏,在这个冬天里,这些人会全部冻饿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