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豪见到死者父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夫妻俩已经四十多岁,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而现在他们的女儿却躺在冰冷的停尸房里。当父母的遇到这种事情,难免心态会崩溃。
赵豪进入审讯室,手中还端着两杯茶水,他把茶水放到夫妻两人面前,自己坐到了凳子上。
“先喝点茶吧。”赵豪是想让夫妻俩稍微冷静一下,否则待会的问话就不能正常进行。
丈夫一下子站了起来,“喝!喝什么喝!我说你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要维护人民安全吗?啊?那我的女儿呢?我的女儿现在躺在冰冷的冰棺里!”男人的情绪由愤怒转化为悲愤,双行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赵豪并没有因为男人的话生气。作为父母,女儿的遇害让他们产生这样的情绪也是正常的。
“你们想抓到杀害你女儿的凶手吗?”赵豪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
“诶!你这话说得,我们当然想抓到凶手了。不然要你们警察干什么?”女人的语气有点阴阳怪气,可能是在嘲讽警方的办案能力。
“那就请你们好好的回答我待会要提的问题……”赵豪看见那个男人准备说什么,于是刻意提高了语气说道:“请你们好好回答我待会要提的问题,我不想再重复一遍。在没有抓到凶手之前,谁都有可能是凶手,包括你们。”
赵豪的这一番话很奏效。死者父母听完,便不像之前那样嚷嚷,而是静静地听着赵豪接下来准备问的话。
“你们最后看见死者蒲婉静是什么时候?”赵豪拿出录音笔放到桌上,不仅如此,他又拿出了一个小本子,用笔记录着。录音笔只能启到审问之后重复听的作用,而在现场亲自用笔记录信息,不仅可以观察到对方的面部表情,而且更具真实感。
“死者”这两个字对于死者家人来说,是非常沉重的。蒲婉静的父亲用哭腔回答道:“五天前。当时她要到邻省去参加什么漫展,我们担心她的安全,加上这段时间新闻里报道的他们那什么圈子太乱,所以我们说什么也不同意。她和我们吵了一架,随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到了晚上都没出来。”
“第二天的时候,我们看到她的卧室门是开着的。衣柜里的衣服明显是少了几套,毕竟她买的那些衣服都太稀奇古怪,并且都是挂在衣架上的,所以少了几套衣服我们能够察觉。”
赵豪用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你们猜测她是去临省参加漫展了?我很好奇,一个19岁的女孩,生活费应该并没有多少,况且现在还是假期,她哪来的钱去邻省呢?”
“说实话,我们对女儿的生活费给得不少,毕竟是女儿,要富养,她完全有存款买机票去邻省。那天下午的时候,我们还联系不到她。到了晚上,孩子她妈越想心里越不安心,于是拉着我去警局报案了。”
“蒲婉静平时有没有结交过什么社会上的朋友,换个问法就是,她的朋友圈都是些什么人?”
“女儿她有自己的生活圈子,我们当父母的也没太干涉。但她绝对没有结交过那种混混,或者混社会的女人。我的女儿在家里还是挺乖的,只是对她们那个圈子太着迷了,不然也不会……”死者父亲说到这儿,又忍不住抽噎。
后面赵豪还问了一些问题,但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受害人父母对自己的女儿了解得出人意料的少,尽管他们为自己的女儿提供了良好的经济基础,但却没有给她精神安慰,以至于女孩疯狂迷恋上二次元这个圈子。在这个圈子里,她也许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精神寄托。
将受害人父母送走之后,赵豪回到办公室开始整理思路。
死者是一位女孩,年纪才19岁,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纪。死者的脖子只有一条索沟,根据周嘉欣的解剖报告,死者死于缢死,也就是吊死。死者体内含有致幻剂成分,也就是说她是在昏迷的情况下被凶手吊到某处,最后导致大脑皮层缺氧引起死亡。
死者死亡时间距离刚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过去三天。也就是说,死者父母报案之后的第三天,受害人才被杀害。在这三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是重案组接下来要调查的事。
死者体内并没有提取到jing液和jing斑,这就暂时不能确定凶手是男性还是女性。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死者身上穿着的那套粗糙的衣服,虽然这套衣服有点类似于coser们穿的衣服,但它的粗糙程度绝对卖不出去,所以这套衣服应该是凶手自己制作的。
在会议上,赵豪将这些信息全部告诉了在座的人。
“来吧,我想先听听你们的意见。”赵豪坐在凳子上,手中翻阅着一份资料。
黄可举起了手,“我推断凶手的文化水平至少在高中以上,年龄应该在18岁到35岁之间。”
周嘉欣双手抱于胸前,“我觉得凶手为三种人,第一是死者圈子内的好友,第二是漫展摄影师,第三是死者的粉丝。”
“死者粉丝?”赵豪还没想到死者还有粉丝这种事情。
“我和天琪在网上发现死者在他们圈子内还算小有名气,她围脖粉丝达到了三万多人。死者发表的动态多为穿着二次元服饰拍的写真图,其中不乏带有诱惑性的照片。她每条动态下面平均都有几百条留言,99%为男性。”
赵豪点了点头,他对周嘉欣和刘天琪调查的情报还算满意。
“为什么会觉得漫展摄影师会有杀人动机?”廖志国发出了疑问。
“你们可能不是很了解……”刘天琪略有点不好意思,“其实cosplay这个圈子有点乱,有些女coser为了讨好摄影师后期做出更好的照片,或者免去拍写真的费用,于是就和摄影师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
黄可明显有些吃惊,“就为了免去费用和修图,就献出自己的身体?太草率了吧。”
赵豪沉默了一会儿,三个名词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朋友、摄影师、尾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