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的军队骑射厉害这是闻名遐迩的,但是论起攻城却是短板。可是初战的失败,却是羽陵翌没有想到的。
他看了看一旁的撒安,心中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他想通过这一遭撒安应该会有些觉悟,这征战沙场死生事大,他就是再糊涂,再急于争功也得以大局为重。
这世间事最难猜的便是人心,最可怕的也是人心。对于羽陵翌的救命之恩,在撒安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感激,反而把自己在众兵将面前丢了脸的怒气算在了他的头上。
一心都在战局上的羽陵翌自然是没有发现撒安这恩将仇报、不识好歹的想法。他把将领们都召集到他的大帐内,仔细地与他们分析着战情,“我契丹军出身于草原,骑马射箭那都是好手,因此善于野战而不擅攻城。”
涅石点头表示赞成他的说法,“羽陵将军说的没错。可现在敌人城门紧闭这可如何是好?”
撒安也张口说:“是啊,现在对方就是不开城门,咱们又攻不进去,他们城中粮草充足,围上个三年五载也不愁,咱们可跟他耗不起啊。”撒安说完还用眼暗暗瞟了羽陵翌一眼,心中笑到我看你羽陵翌怎么办?
羽陵翌则心有成竹的说道:“没关系,既然咱们不擅攻城,那就把敌人引出来正面交锋。”
说罢,羽陵翌面向众人开口吩咐道:“涅石!”
“在!你挑选五百精兵,随着你从左路包抄。”
“呃,是!”
“撒安!”
“嗯?”撒安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也带领五百精兵从右路进攻。”
“这个……”
不容撒安犹豫,羽陵翌接着吩咐下去,“其余人随着我从正面强攻,不可松懈!等待他们城门一开,咱们便趁机攻城!”
“遵命!”众人答道。
“慢着!”反应过来的撒安赶忙抬手拦住,“让我带人从右路进攻是想分散敌人的一部分兵力?”
羽陵翌点头,“正是!”
“那可不行,只带五百人突袭右路这太冒险了,我不干。”
一旁的涅石一听弟弟如此说,他本就是懦弱墙头草的心性,听到如此危险,也打了退堂鼓。
“这五百人乃是我鹰军的精骑,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那也不成,你让我们兄弟去以身犯险,我们可不答应。”
羽陵翌见做不通撒安的工作,便说道:“那你们带着大队人马从中路进攻,我带着这五百人从侧面突袭,可好?”
涅石一听羽陵翌这样说,觉得他的主意不错,刚想点头,却听见一旁的撒安说:“这鹰军的统帅是你,让我们带队成何体统,我看还是别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说白了还是不想上战场,羽陵翌被气得直磨后槽牙。
冲锋的号角再次响起,敌人却抢先一步发起了进攻。
“莫布!”羽陵翌绕过涅石两兄弟直接唤来他的副将。
“臣在!”
“带着你的人从左侧掩护我正面迎敌。”
“遵命!”
“莫该!”莫该是莫布的弟弟,兄弟俩从小跟随在羽陵翌身边,现在已经是他的左右手。
“在!”
“你也带着人马从另一侧包抄!”
“遵命!”
说到此,羽陵翌绕过众人的目光,语气突然变得十分严森,“如有临阵脱逃者,格杀勿论!”
众将无不凛然。
话毕,羽陵翌看也不看,绕过涅石和撒安大步地走出帐外……
敌军的又一次突袭被平息下去。
羽陵翌坐在大帐内忧心忡忡,莫布、莫该两名副将陪护左右。
通过这几日,就连最没心没肺的莫该都看出了些端倪,那涅石和撒安兄弟俩那里是在助战,分明就是要看羽陵翌的笑话。
沉思再三,莫布开口说道:“将军,依我看他们兄弟二人不想上战场,那就让他们守在营地就好了。”
莫该也好爽地拍着胸脯说:“有咱们兄弟在,照样能取下松关的。”
羽陵翌轻轻摇头,“我愁的还不只是这个,这几天的战事你们也都看到,这松关的兵力不强却不好取,咱们鹰军不擅攻城,甚至是不会攻城,就连辆像样的攻城车都没有,我想这一战要想取胜必须要借助外力了。”
“外力?从哪里来的外力?”
……
义昌城外,义昌节度使刘守文焦急地在屋内踱着步。
“派出去送信的人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
“从这里到松关即便快马加鞭也要走上两日,大人莫急。”
“我怎能不急!不行,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
刘守文之所以心急如焚,还得要从他的父兄开始说起。
他的父亲乃是卢龙节度使刘仁恭,此人荒淫无度,美女环身。俗话讲:“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的儿子刘守光也是好色之人,与他父亲的爱妾私通被发现,刘仁恭大怒把刘守光乱棍赶出了家门,断绝父子关系。
刘守光对此一直怀恨在心,后来终于让他得着了机会,把他的父亲囚禁起来,自称卢龙节度使。
他的弟弟刘守文听闻此事,认为他囚禁父王乃大逆不道,遂前去指责他,不料刘守光不但不听,反而出兵占了他的城。有家不能回的刘守文只得带着他的数千人马暂避到城外。
近日里刘守文听闻契丹人攻至松关,他心中大喜,倘若可以引来契丹的军队来对抗刘守光,对于他来讲便如虎添翼,不但能夺回自己的城池,也许还可以救了父亲。
羽陵翌看着有些灰头土脸地刘守文心中暗喜,这可是天赐的良机助,倘若可以利用一二定能助他夺下松关。刘守文的到来目的是想夺回他的义昌城,要想夺回义昌城那松关便是必经之路。
“这个好说,小小松关难不住我们,你们鹰军只管向城上放箭掩护我们攻城便罢,其他的就让我们来。”
“如此甚好。”羽陵翌那严肃地俊脸上难得扯出一起笑容。
攻城那日,战事格外顺利。
在羽陵翌的带领下,一阵阵的箭雨袭上了松关的城墙,搞得那些城墙上的士兵头都不敢高抬一下。
刘守文也不食言,带着他那为数不多的人马,手脚麻利地攻下了松关城门。
大门一破,契丹的士兵便如潮般涌向了城内。
刘守文望着这些勇猛的士兵,心中竟有些引狼入室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