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周边许多观战的神武军将士见曹泯受伤,立即大叫一声,便从山坳上跳下,向着曹泯奔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曹泯受创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谁能想到,方才还威风凛凛,手持黝黑小短枪,杀气纵横,威风八面,如同霸王再世般的泯公子,却竟是只在眨眼间的功夫,便受伤倒地,动弹不得!
这反差实在是让众神武军将士有些措手不及,能反应过来的都已经算是个中好手了。
“都别动!”神武军将士才跑出一半,还没下到山坳,便被一声冷喝声呵斥住。
众将士全都定住了身形,怒视曹泯身旁的那个身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赵信,你个狗娘养的,比斗就比斗,就该堂堂正正!竟然还使用暗器偷袭,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赵信,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赶紧放了我家公子,否则,我神武军弟兄定将你碎尸万段,剁碎了喂狗!”
“赵信……人渣……”
“赵信……败类……”
“赵信……”
一时间,神武军将士群情激奋,但见赵信站在曹泯身旁,手中拿着一把小短刀,明显是一副要对曹泯不利的样子,如此情境之下,神武军人却是完全不敢动手,生怕一冲动之下,便害了他们敬爱的公子。
“赵信,放下你手中的刀!”这时候,一声清丽地娇喝声从神武军的身后传来,立即便压下了现场的吵杂声响。
见来人正是武阳公主曹颖,神武军将士纷纷给她让出了一条道来。
曹泯和赵信两人之间的比武其实只是发生在片刻之间,从赵信使出第一枪,到曹泯中镖倒地,连半炷香的时间都不到,快到曹颖都来不及喝止。
但见曹泯出事,曹颖立即便冲了上来,此时的她正是面罩寒霜,冷得简直如同冰雪女神,连站在她身旁的小料子都有种如坠深渊的感觉。
“放下你手中的刀!我保你全尸!若是再迟疑片刻,我曹颖在此立誓,必让你赵信死无葬身之地,甚至是的家人,你的族人,一个不留!”此时的曹颖,说起话来,简直就像是一个女罗刹,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很难将她与那个温文尔雅,和蔼可亲的武阳公主联系起来。
正在凝神注视着她的神武军将士都不觉抖了一抖,这么可怕的气势,不得不让他们联想到:这……公子莫非不是她的义弟,而是亲弟弟?可就算是亲弟弟,也不觉得武阳公主会如此气愤,甚至有种入魔的感觉了!
“姐姐……没事……”曹泯也听到了曹颖的呵斥,知道是她来了,立即强打起一点精神,虚弱地说了一句,但只这一句,便让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公子,你不要说话,否则气血攻心,就难办了!”赵信连忙走近一步,阻止曹泯继续说话。
只是他这番动作却又让众人心中发紧,曹颖更是跳了起来:“赵信,你敢再进一步,我现在就杀了你!”
“公主,您别急,属下这是想为公子疗伤,若是晚了,毒气攻心,便回天乏术了!”赵信回头无奈道:“您若是要治属下罪,等我给公子治好伤,也不迟!”
“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你明显是因为没有直接取走公子的性命,想要来再补上一刀!”
“对,你别动,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一众神武军将士也是心急,可不敢让赵信再靠近曹泯了。
曹泯此时痛苦非常,但还是努力抬起头看了赵信一眼,然后向他点了点头,又向曹颖挤出了一丝微笑。
曹颖有些揪心,但见曹泯的态度,他还是选择相信曹泯:“都不要动,让赵信给泯弟治伤!”
曹颖大手一挥,命令道。
曹颖既然发话,神武军士卒没人再敢反驳,全都安静下来,凝神注视着赵信,毫无疑问,一旦赵信有一点异动,神武军将士定会一拥而上,瞬间将其砍成肉泥。
赵信无视周围杀人般的目光,此时的他其实心中也有些忐忑,方才他隐隐看到了曹泯指缝中流出来的黑血,便知射中曹泯的那枚暗器上含有剧毒。
暗器虽然不是自己放的,但曹泯却是因为在和自己比斗之时才被暗器射中,赵信自然有责任,也必须将这件事情给解决好,否则他可以说绝对是在劫难逃,即使是被冤枉,这黑锅还是得要背下。
赵信走上前,拿出小刀,轻声道:“公子,治疗毒镖最好的方式,便是将毒镖以及毒镖周围的受到污染的毒肉一起剜出,此举虽然比较痛苦,但却是不得不为之,还请公子忍一忍!”
曹泯此时只感到肩膀处如同火烧一般的剧痛,单单忍耐,就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心神,哪还有多余的力气回他,只得向赵信勉强点点头。
见状,赵信眼神一凝,再不迟疑,将曹泯捂住肩膀的右手拿开,一枚黑色的短小毒镖正嵌在曹泯的肩头,只在锁骨上方一点点的位置,若是再偏一点,射中锁骨,恐怕曹泯的整条手臂,就要废掉了!
看到这枚小镖之时,赵信心中微动,阅历丰富的他,虽然没有一下子看出此镖的来历,但想法还是有着一些,只待接下来再去考证了,如今救治曹泯,是当务之急。
手中刀光一闪,赵信控制着小刀,准确无误地将毒镖连带着周边一圈毒肉,一并剜出,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拖沓,倒有几分庖丁解牛之感,很显然,赵信没少干过类似的事情,像他这种江湖人物,刀头舔血,剜肉解毒,对他来说,实在是家常便饭。
随着毒肉被剜出,一股钻心的疼痛直冲曹泯的痛觉神经,让他差点没痛晕过去。
不过这种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比之方才被毒液灼烧腐蚀,如同深入骨髓般的痛楚来说,那种痛,反倒来得更加爽快!
毒肉剜出,接下来流出来的就不再黑色的血液,而是正常的鲜红。
看到鲜血流出,赵信再次动手,在曹泯肩头连点数下,止住流血,随即又从怀中取出一长条纱布,仔仔细细地将曹泯的伤口包扎完毕。
这一些疗伤用的工具,赵信倒是一应俱全。
直到此时,曹泯和赵信两人才同时松了口气。
“呼……多谢赵壮士出手相救,若非是你,恐怕,我这手臂是保不住了!”曹泯勉强回复了一点力气,便向着赵信微微一笑,道。
“公子严重了!若非是在下鲁莽,出手挑战公子,公子也不会被小人所趁,以致有此灾祸!”赵信此时也是一脸的歉然,虽然挑战曹泯对他来说,也是心之所向,但若非郑绍命令,他完全可以以一种更加委婉,正经的方式挑战曹泯,不用像今日这般,以欺压一个弱女子为由,逼得曹泯出手。
对于这样的手段,其实赵信很是不屑,甚至觉得有些下三滥!
“无妨,一码归一码,我知此事与赵壮士无关,你放心,我不会怪罪你!”曹泯吐出一口气,勉力想要站起身,却有些摇摇晃晃。
曹颖见状,立即快步跑来,扶住了差点摔倒在地的曹泯,面色阴沉地看着一旁的赵信,冷冷道:“你虽然方才出手为泯弟治疗,但却不能证明你与出手偷袭之人无关,甚至,此毒镖究竟是否是你射出来的,还有待考证!”
“姐姐,那毒镖的确不是赵壮士射出的,这一点,我最是清楚!”曹泯有些急切地道,但因为他此时比较虚弱,所以声音很轻。
声音虽轻,但赵信就在一旁,听得很是清楚,他没想到曹泯竟会为他出言求情,心中不禁甚是感动,对曹泯这种光明磊落,是非分明的性子,也是十分信服!
曹颖却是转头白了曹泯一眼,显然有些责怪曹泯的意思,敌人都已经欺负到头上来了,还害他受了这般重伤,这傻小子竟还要为别人求情,这让曹颖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虽然泯弟如此说,但我却是不能放心!小料子,去,让人将赵信押到廷尉衙门,好好审问一番,务必将此事给我查清楚!敢在我负责举办的小食节上撒野,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曹颖柳眉倒竖,威风凛凛,那气势,便是在告诉所有人,谁都不能在这小食节上任意妄为,否则便是严惩不贷!
很显然,曹颖是要借曹泯这件事,立个威,告诫一些宵小之徒,省得她这小食节再出什么乱子,到时候又得麻烦她。
而这赵信便很倒霉地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可怜的小鸡仔了,当然还有那两个嚣张跋扈的狗腿子,一并也跑不了,比起赵信来,这两人说不得会被整治得更惨。
邺城的廷尉衙门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安然无恙地出来的,赵信有曹泯求情,还能好上一些,至于那两个狗腿子,伤筋动骨,是难免的了!
“公子,公子,您没事吧!”直到赵信被曹颖和几个衙役带走,那些神武军将士才敢过来,方才曹颖的气势实在是太彪悍,他们真的是有些怕怕的,虽然知道曹颖应该不会找他们的麻烦,但谁也不能保证,她会否“丧心病狂”地给他们安一个“护主不力”的罪名!
“没事,没事!一点小伤而已!”曹泯向着众将士微微一笑,过了这小片刻,他已经恢复了许多,面色也红润了起来,讲话也有了力气。
“哼,方才要不是公子为那小子求情,我等一早便将他碎尸万段了!”
“就是,打不过公子,便用暗器偷袭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枉他还自称江湖豪侠,真是厚颜无耻!”
“算了,算了,你们别多说了,此事自然有武阳公主为我们公子主持公道,现今还是先扶公子回营养伤才是。”
众将士又是一阵七嘴八舌,簇拥着曹泯,便要返回神武军营寨。
“公子,公子……你在哪里……”恰在此时,一声熟悉的娇呼从小食街头传来,呼声中带着急切,还有隐隐的哭音,正是听闻曹泯受伤,焦急赶过来的小兰。在其身后,安如平,王四和葛伦三人紧紧护卫,一步不离。
见小兰向自己跑来,曹泯连忙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扶住他的两名亲兵,正了正身形,对着小兰挥了挥手,灿烂一笑道:“兰儿,我在这呢!方才跟人过了几招,一下没控制好力道,用力过猛,现在有些虚脱,感觉身子像是被掏空了。兰儿,你可不能嫌弃我!”
“噗哧……”本还有些急切,隐隐带着泪水的小兰听到曹泯的这番话,却是直接破涕为笑,走到曹泯身前,轻啐他一声:“都这时候了,还这么不正经!什么身体被掏空了,就会说怪话!”
“我也就对你不正经!嘿嘿!”曹泯凑到小兰耳畔,轻声调笑,却是又弄得她一阵面红耳赤。
要知道,这周边可都是神武军将士,大部分人可就在曹泯的身后,他话虽很轻,属于两人的情话,但这旁若无人的“嚣张得意”,还是让小兰羞涩不已。
“呵呵……哈哈……”还是有神武军将士没忍住,笑了出来,一个人笑,后面就全都笑了起来,当然他们这是善意的笑,同时也是祝福的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兰实在是羞得无地自容,不过幸好她是见惯了“世面”的人,很快就调整了心态,主动走上前,挽住了曹泯的手臂,将他轻轻扶住,然后回头彪悍地对众神武军将士说道:“‘公子夫人’要带公子回家‘办事’了,你们可得回军营好好训练,若是他日拖了公子后腿,别说公子,‘公子夫人’我可也饶不了你们!”
“呃……”没想到如同空谷幽兰一般的小兰女神,竟然还有这么彪悍的时刻,众神武军将士顿时语塞,但随即,便是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呼喝声携同最标准的军礼:“诺!我等谨遵‘公子夫人’之命!”
在一众神武军将士的注视之下,小兰扶着曹泯,安如平,王四,葛伦三人护卫着他们,坐上马车,返回邺城,文芳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