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肜想到这个就坐不住了,让人把周瑞家的找了过来,来了也不说话,就把人晾在那里,倒把周瑞家的弄得惴惴的,心里盘算着,哪里出了岔子,让太太这样对她。
子肜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才开口道:“以前听说你家女儿嫁了个好人家,女婿是做古董行的,听说是个会做生意的,日子过的不差吧?”
周瑞家的摸不着边,只得含糊着,子肜也不多绕弯子,直奔主题:“只是还听说你女婿还是个会说书的,整日里把咱们家的事当段子说?还是说你女婿做生意还把府里的事当添头?”
周瑞家的当场就汗下来了,她女婿是个多舌的,平日里也曾借着府里的关系拉生意,吹嘘府里的事也是有的,怎么就会落到太太的耳朵里了?要知道,这时代,奴才在外面说主子的闲话,真要认真起来,就是个大事,更何况太太本就是不喜下人在外面嚼舌的,也关照过不许私底传话的。
周瑞家的这样一想,当下腿就软了,口里讨饶着:“好太太,是奴婢管教不严,让他做了错事。只是求您看着往日的情分,就饶了他这一遭。奴婢回去以后,一定好好管教,再不敢犯错了。”说着,叩头不止。
子肜是不喜人叩头的,也要给她一点脸面,就不与她多啰嗦,只是革了她两个月的银米,让她回去自管住那些嘴巴。同时也吩咐旁人听着,不管是谁,若有下回,定不轻饶,管她是多少辈子的脸面,或者是谁的陪嫁,一样都撕了,还特地的让说与大房邢夫人的陪房都知晓。她这也算是拿自己人开刀,杀一儆百吧。以后那边若是犯了错,她也不用给邢夫人脸子了。
边上,元春也在看着,一边看还一边若有所思。宝玉到底还小,不知道其他,只知道这个周姐姐犯了饶舌的错,也一脸严肃,对着跟着他的小丫鬟奶声奶气的说道:“你们可也听仔细了?不许再犯了。”一点也不像书中所述,不顾规矩只顾护着女孩子。
晚上,等贾政回来了,就跟他说今天想起来的事,贾政笑着摇头只叹,说等她想起这事,估计黄花菜都凉了。然后才对她说,那次南下,曾借着机会给妹夫说过,最讨厌那种攀亲拉古,让人保荐的人了,估计,妹夫因该听得懂他的意思,不会再给他搅事了。
至于贾雨村这个人是不是还会被聘为西席,他倒是不好说,当时不能直说,只说后代的教育尤为重要,特别是请的那些夫子,事先一定要仔细打听,一定要品行端正的,若为人不正的,如何能请来做孩子的老师。贾雨村做官被贬,细细打听,因该能查到他的委实,指望着妹夫不要把他的话当作耳旁风就好。
东府里自珍大奶奶过了世,珍大爷就一直自己管着事,大老爷们自己管事,虽然不好听,但也被这珍大爷对付过来了。不知倒是他真有愧疚,还是拘于礼法,倒是真的给他过世的妻子守了一段时间,府里也清爽了些许多。只是,府里没个女主人,总不像话,贾敬自己一心向道,虽姬妾不断,但却绝了娶妻的打算,只想着要给贾珍再说一门亲事。贾珍好说歹说的守了三年,才重又结亲。
果然,还是老尤家,子肜都没兴趣听了,怎么也没搞懂,贾敬为何就选了这样一门亲事。看书时,子肜对于尤氏没有偏见,只觉得她有点无能,嘴皮子还算利索,只是把家管成那样,还一点也管不了丈夫,真让人不知道说什么。现在看来,大概是出身低了,说话不管用吧。
人家老子给定的亲事,贾赦贾政都不好说什么。老太太听了,也只能哼了一声,打从国公爷那辈子下来,到了老太爷那里已经是堂兄弟了,到了贾珍那里已经是第三代了,老太太的手也不好伸过去。
等着热热闹闹的娶了亲,带到老太太面前见亲戚时,子肜才仔细打量这个尤氏,皮相还不错,也没有一脸的苦相,举止倒也大方,只是希望她能压得住事。贾珍那边,没事还是让贾政多说说,省得带累自己家。
只是子肜偶尔看到,贾蓉看着尤氏的眼神有股子阴冷。这贾蓉也是个可怜的,原先是先珍大奶奶的心肝,又是府里唯一的孩子,也的贾珍的宠爱。后来珍大奶奶去世,贾珍顾不到他,还是老太太看他一个孩子失了亲娘,可怜劲儿的,就经常接过来玩。只是别人再怎么好,又怎比得上自己亲娘,现在忽然又有个人来占了他娘的位子,让他怎么不难受?
只是再怎么难受,他还得给尤氏行礼。子肜看在眼里,想着回头关照下孩子,开解一下这贾蓉,别弄出什么事来。倒不是她圣母,只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东府里出了什么事,西府一样带累着名声。还有,日后可千万别真有什么淫丧天香楼的事,不然,先不说别的,这贾蓉也真够悲催的。
贾珍的亲事促动了老太太的神经,想着府里几个男孙都大了,一溜排的,算上庶出的贾琮,都该给挑人家了。而且,男孩子,也该当知道房里的事了。对于贾琏,她是不操心的,这孩子去年就收了个人,只是想着孩子还小,也就没有过着明路,过些日子再说。而贾琮又是个庶的,也犯不着多操心。算算也只有贾珠让她头疼。
按说,他是有亲娘的,这事再怎么说都有二太太上心呢。只是,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儿媳妇,竟然一点动作都没有,而那些个丫鬟,也让她派人看得紧紧的。这事若搁在前几年,她也赞同,她的宝贝孙子还小,没得让人勾引坏了。只是现在孩子大了,可不能这样子了,当然,也不是说能让那些不好的爬上主子的床,所以要做娘的仔细先挑过才放心。
既然着做娘的不上心,那就做奶奶的多提提啊。于是,那日立趁着子肜过来请安,老太太让左右退了,对子肜说道:“老二媳妇,这一大家子的人都靠你忙活着,你也受累了。也多亏的你,我这把老骨头才可以享享清福啊。”
子肜本来看着老太太摒退左右,以为她有什么事要和自己商量,只是一听着话头,就知道,老太太是来捉自己的错的,这先给个枣吃然后再给一巴掌,这事自己现在也已经拿手了,只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让老人家不满意了。当下也不多说,多听着就是了,于是忙起身道不敢当老太太此言。
果然,老太太笑咪咪的让子肜坐下,然后接着说,“我也知道你很忙,所以有些子事就照应不到了。我老婆子也不怕讨人嫌,即想到了,也就开口说了,你也就听着,若是我考虑不周,你也好给我提个醒。”
凭良心说,老太太这话说得够软和了,这个年代,做婆婆的对儿媳妇哪个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就是儿媳妇没错,做婆婆的想要说两句骂两句的,哪个不是张口就来的?儿媳妇还敢委屈不成?老太太说话到这个份上,也是少见的,以前吩咐事情也是张口就来的,今儿个这是唱的哪出?难不成又要给贾政说小老婆了?
子肜感到头皮发麻,又不敢随便应承,只能起身毕恭毕敬的回道:“老太太说哪里话来,作儿媳妇万万担不得老太太这样的话。恐是儿媳妇哪里做得不周全,还请老太太吩咐。”硬生生就是不说一定改正这样的话。
史太君看了子肜一眼,也没有去拿她话里的机锋,只是说到:“前儿个我细算了算,咱们府里的孩子孩子也都大了,那几个大的都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你自己的孩子怕是你早有考量,而大房里的那两个,我看,老大媳妇怕是也指望不上,还得你这做婶娘的多费费心,老大也是会记念着你的。”
听着这话,子肜还没品出味来,老太太又接着说开了,“只是孩子大了,要操心的也多。特别是这男孩,这一两年间就得成了亲,但这房中之事还是得好好教导。看着丫鬟不让他们挑事是应该的,但是不能死捂着。不然这爷们在外面走动,没经过一点事,被人引坏了,那就麻烦大了。或者一点不知男女之事,走到岔道上了更添麻烦,又或者不知如何与老婆相处,那就是笑话了。你可明白了?”
子肜现在哪里还会不能明白,原来不是给贾政塞小老婆,而是要教贾珠成人之事。其实,老太太说的也对,只是,这个时代的男孩性/事太早,对身子是不好的,只是这话又不能这么跟老太太说。
子肜还在拼命想着如何对老太太解释,老太太看这子肜没反应,倒是生气了,心想着,本也就是你的疏忽,因顾念着你是珠儿的亲娘,一向做事还算周全,对府里的人也都上心,我才说话这么软和,怎么,这就不接我的茬,难不成还要给我脸子看?
当下板着脸道:“琏儿那里已经有了个丫头,琮儿我也会指人的。你是珠儿的娘亲,怕是早就给他看好人了吧?不知是哪几个,也说来给我听听。性情好的倒也罢了,不然,我这里有的是丫鬟,你尽可细细的给他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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