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坐在卡座里,每个座位之间都装扮得格外雅致,前方不远还摆了台看起来十分昂贵的钢琴,有位身着白色燕尾服的男士正闭着眼弹奏着《月光》,幽远而清雅的曲音散满每一个角落。
“不喜欢。”我直接了当,太过于拘谨让人拘泥的地方我都不喜欢。
拿起杯就喝,有一股玫瑰花香,却又有柠檬微酸,我不懂得享受这些,所以不喜欢。比起这些高档而拘谨的场面,比起那些服务生热切而蠢蠢欲动的目光,我更喜欢大晚上在路边烟雾滚滚,路上灰尘乱飞的宵夜大排档,然后啤酒妹灿烂地笑着,那一脸廉价得都要看出裂痕的妆十分有趣地呈现出来,看着就是一种特别的感受。
再一次为自己的不经大脑的话给惹恼了某人,此时的何晋鹏就冷着脸瞪我,连本来优雅的饮茶姿势都有些扭曲了,仿佛下一秒就该把那杯子捏碎。我愣了愣,觉得自己可能说得太过直接了,毕竟是谁都不喜欢高高兴兴带人来吃饭,而对方却说不喜欢这种话。
于是,我微歪着头想了想,很厚道地补上一句,“虽然不喜欢,但是总经理介绍的,我还是很高兴的。”
我想,这已经是我说的最好听的话了。
幸运的是,何晋鹏似乎并不是表面那么难伺候,听后,脸色不那么难看了,微眯着眼带着一丝笑放下杯子看我,“我说什么好呢,你这小子真是……”后面的话,带着磨牙,我听出来了,“真是磨人的小妖精!”
尽管他说得咬牙切齿,可我还是脸黑了黑,蹙着眉头很不喜欢这种形容。
我刮他一眼,“boss大人,请不要随意调戏下属。”我说得认真,他却听得乐开了,那笑容显得有些刺眼,一点都不否认笑着说:“这也算调戏的话,我还是很乐意这么做的。”
“……小心我告你调戏罪。”我瞪他,他却笑得很愉快,偶尔拨弄一下手边的小玩意儿。“调戏男人罪?”
“……”说不过这种无赖,于是我缄默。
不多一会,食物陆续被送了上来,摆我面前的,大概就是何晋鹏给我点的,我也不矫情,拿起刀叉就食用了起来。说不得有多美味,但味道很是纯正,比一般挂着西餐厅却便宜不知多少倍的那些要好吃,至少不会叫我食不下咽。
“味道怎样?”对面的男人似乎有些关心地问。
点头,“嗯。”咽下一口,“挺好吃的。”
我的表现取悦了这个男人,因为我看到他脸上尽是那勾魂一般的笑容,扬起的唇就像莲花一般,美而不艳。我看得有些出神,恍惚间有什么窜过大脑,我赶紧垂眼继续用餐。
何晋鹏的话其实也不多,我静默了,他也不主动找话题,食到一半时,他看我的餐盘,微微挑了一下眉之后就扬手了,别问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就是知道,于是想也没想就压过上前身,按下他的手,险些就压在桌面的餐盘上了。
“别叫了,够了。”真的,能吃完这些就不错了,若他还再叫一两份,那得撑死。
那双平时带着锐利的眸轻眨了一下,带着了长长而浓密的睫毛,因为离得近,我看得一清二楚,心说一个男人睫毛长这么长是要叫女人妒忌吧?
“真的够了?吃得可够少的。”何晋鹏也没抽手,就这么回视我问道。
一愣,发现二人离得太过靠近,而我这个姿势仿佛就像是个饥不择食的人探过身去向对座的男人索吻一般,自己还抓着他的手。说实话,他的手掌很厚实,骨骼分明却带着茧子,温度很高,一下子就觉得烫到我了,我反射性地抽开了手,坐回自己的位置,脸露了尴尬,“……抱歉。”也不知是在回哪一句。
而,这个男人却微眯着一双眼看我,刚才被抓的手也收了回去,带着调戏的语气,“你害羞了?”然后一脸惊讶的神情盯着我,瞅得我那个尴尬得不知怎么反驳。
正在发愁不知要怎么接话。却在此时,旁边不远处响起了一声带着疑惑的声音传来——“阿矾?”
愣了愣,抬首就见一男一女走了过来,男的一脸的温和,可眼底的惊喜却很明显。
竟是昨天才见过的公孙谨。没想到我们第三次见面竟是在这种巧合之下,我一下子也喜上脸了,就站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来这里自然是来用餐的。”公孙谨笑得还是一如继往的温和,声音润如玉。“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你,真是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