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味来,吴宁疑虑丛生,这个香炉应该对老板很重要吧?重要到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破损,所以才发这么大脾气。
他瞄一眼楼上,没听到什么动静。蹑手蹑脚拉开木桌下方的抽屉。抽屉里放着二十几个雕花木盒,有大有小。
木盒里装的香丸,他知道。之前阴天的时候吴久还抱怨过千万别让香丸受了潮。
吴宁看不出木盒材质,但入手的触感告诉他,这必然是上好木料。盒子上贴着小楷书写的名称,全是繁体字。
“返魂香、沉光香、牛头什么檀香、迷迭香、什么车香、什么末香、兜楼……婆香?这都什么破玩意儿。”
读到后头,吴宁有些恼羞成怒,亏他自诩过目不忘,居然这么多字不认识。
还有,这个写着十三香的又是什么鬼,确定是放这儿不是放厨房?
辨认过后,他觉得陈柏岩说的非常对,老板绝对是高人,特别高的那种高人。仔细想想,考古专业其实也不错?只要别逼他下墓就行。
木盒里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吴宁将目光重新投到香炉上。
精美的铜制香炉一动不动地立在桌上,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摩挲,没有想象中的冰凉触感,而是玉制般的温凉,很难形容的手感,温润而清凉。
沉浸在思绪中的吴宁没有察觉,打开的抽屉里,淡淡雾气袅娜而出,围绕着他手中的香炉沉沉浮浮。
不一会儿功夫,整个房间里布满了或浓郁或清冽的各种香气,混合成一种古怪的味道。
古怪,又神秘。
吴宁的两颊染上酡红,头晕沉沉的,阵阵睡意袭来,眼皮越来越沉。
最后脑袋一歪,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又做梦了,最近每天夜里都会做梦,梦的内容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大部分是记不住的。
但这次不太一样,梦境无比真实,真实到仿佛就是正在发生的事。
……
那是一座山,山体黝黑,海拔极高,顶峰有云雾缭绕。
黑山上到处都是绿树,郁郁葱葱。一道山泉自山顶的云雾中蜿蜒而下,将整座山一劈两半。
吴宁没有参与到梦中,而是以旁观者的视角存在。
他“看到”两个小男孩,梳着道士髻穿着同款青色道袍,一个板着小脸不苟言笑,一个眼珠乱转神色狡黠。
两个小男孩、不,两个小道士性格迥异,但模样都十分俊美出尘,不像凡人,倒像两个坠入凡间的天上仙童。
“给你。”严肃小道扔给活泼小道一把竹剑,酷酷的说,“拿去做兵器。”
“你管这破玩意儿叫兵器?”活泼小道士怪叫一声,“臭玉璇,你莫不是从后山随便砍了根竹枝诓我吧?”
“吴玉玑,我警告过你不许再叫这个诨号。”
活泼小道吴玉玑,一边嫌弃一边自然而然地接过竹剑。
“谁让你整天板着一张臭脸,臭玉璇,臭玉璇。”
他扮个鬼脸,有模有样地挥舞两下竹剑,“还不错,挺趁手,这剑有名字没?”
‘臭’玉璇小手背到背后,一板一眼地说:“夺灵剑……”
“唰——”
天边亮起一道闪电,紧跟着是轰隆隆的雷鸣。
“要下雨了,快走,我就剩这一套干净道袍,淋湿就没的换了。”
吴玉玑举起竹剑顶在头上,撒丫子就跑,边跑边咯咯笑,“名字倒是起的好,就叫夺灵剑。”
雨水很快落下,噼里啪啦地打在树叶上。
‘臭’玉璇站在原地没动,望着吴玉玑的背影微微勾起唇角,这一笑竟是出奇的好看,像穿透云层的一束阳光,耀眼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