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洪生每次见到的毕宜珊的夫婿奚若诚，剑眉星目，英挺的鼻梁下，是一道薄唇，唇角微扬，噙着笑意，如翩翩佳公子，让见者如沐春风。的确有电影明星的风采。

黑猫王佳的确没见过奚若诚，只是耳闻。在她离开大陆的几十年里，关于毕宜珊和奚若诚的故事，她无从知晓。毕宜珊随人和她天天共处，却决口不谈奚若诚。她直觉其中必有故事，如今见了故人，起了八卦的心，拐弯抹角的问。被毕宜珊掐住了手，还抚上了她的障眼符。

“黑猫，你再多嘴问，我就把障眼符揭了，让你回复原型。”毕宜珊咬着王佳的耳朵说。

“好吧。”王佳耸耸肩膀，妥协了，“只是好奇而已。”

王佳果然不再问谢洪生毕宜珊的八卦，二人跟着谢洪生去了量衣处。

趁着量衣，王佳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谢洪生闲话起家常。先是钦佩他到此年龄，还劳作不息，然后再问身体可康健，有无病痛，家中子女如何等等。

说了几句话，王佳口中流出了吴侬软语，先是几个词语，后是一两句话，最后干脆敞开了说。那音调婉转动人，如同娇莺恰恰。

谢洪生有问必答，一五一十地回着话。

”子女要接我回老家养清闲，可我一天也闲不住，就赖在店里了.....“

”子女很好，不过没一个做这个的，太苦了，我一个人苦就够了.....“

谢洪生年迈，背有些佝偻，但量起衣来，仍然麻利干脆。谈话间不急不躁，恭谨守礼，一如当年诚朴待客的模样。

毕宜珊心中感慨，这世间最珍贵的，莫过于有人的躯壳虽然老朽，灵魂却始终不变。

三人漫漫地聊着天，如同多年未见的朋友相逢，初见生疏，几句闲话之后，逐渐熟稔。

谢洪生有些兴奋，这是久违的氛围，不自觉地多谈了几句。

量好衣，约定好取衣服的日期。谢洪生送二人出了店门。

“谢师傅，留步。”二人向他挥手告别，转身款款而去。当了半天透明尾巴的李菱仍然隔了几米的距离，缀在她们身后。

谢洪生并没有立刻返回店里，站在原地，目送她们拐过街角，消失不见。

一拐过街角，李菱看了看时间，招手叫了辆出租车。在陈生记耽误的时间比她想象的久。“赶紧的，障眼符要失效了。”小道士今天吝啬得很，只肯滴两滴血。

车停住了，二人正身姿优雅的慢腾腾地上着车，被李菱心急火燎地往车里一塞，关上了车门。

“师傅，麻烦快点，到迦南街444号。”

王佳被推得怒目相向，“粗鲁！”毕夫人也面露不爽。

回复人形的她们，也完全恢复了名媛范，时刻不忘保持仪态。

李菱没心情回怼她们。眼下一定要赶在障眼符消失之前回家才行，不然的话，上车时是三个人，下车时变成了两具人偶和一个人，应该会上社会新闻头条吧。

“上天保佑不会塞车。“李菱看着前方越来越密集的车流祈祷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