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寂寂一片,只听得廊下鹦鹉画眉叽啾,隔着绿色纱窗传进来,鸟声清脆,一切恍若梦境般静谧。
阿续坐在镜子旁一下一下的擦头发,萧明庭正坐在她看书的桌子旁瞧她写的东西。
“瞧着你断文识字,怎么就不晓得给我写信呢?我这一去两个月,你一点儿也不操心?”萧明庭笑着调侃几句道:“字倒是写的还不错。”
阿续抿嘴一笑:“三爷公务在身,不想打扰三爷罢了。”
他起身走到她身后,接过毛巾帮她绞着头发道:“我才不信。”
阿续连忙抬手夺毛巾,笑道:“哎,我自己来就是了,三爷你快……”
萧明庭抬手躲过,示意他来:“日后洗头,不必不好意思要这要那。”他停顿一下突然说道:“不如搬去我院子里住吧?我那里还有个小厨房,人少清静,你住的也自在。”
一听此言,阿续连忙摇头拒绝:“三爷胡闹了不是?你那是书房,学习办公用的,我去像什么样子?”
她柔声说道:“我没有不自在,家里太太夫人们待我极好,你不必操心了。”说着抽走他手里的毛巾放在一旁,飞快的梳了梳头挽了一个发髻道:“三爷坐,我去泡茶。”
绿萝端着茶水正要进门,一听这话连忙道:“姑娘,三爷,奴婢泡好了茶,你们都坐着。”说着上了茶便掩门退了出去。
屋内就剩下他二人。萧明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便随意的往床上一歪道:“此次我随圣上去上林别院,三殿下也伴驾随行。他并没有多想,你的事情应该已经揭过去了,日后不必再多心了。”
“嗯。”阿续心头一松,冲他笑了笑道:“那就太好了,从此我也没了后顾之忧。”
萧明庭睨着她笑道:“你看,听我的没错吧?哪里就要你破罐子破摔了?总归是有办法解决的,扛一扛就过去了。”
“三爷这话说的,好似没挨打一样。”阿续嗔他一句。
“还多亏了这一顿罚呢。”萧明庭笑着坐起身来冲她招招手道:“过来,坐我身边,离那么远做甚?”
阿续含笑端着茶过去递给他,才乖顺坐在一边。
萧明庭目光注视着她的动作,心思一动,接过茶故意开口说道:“这一次宁王小世子和世子妃也一起去了。听闻他们因为倚翠园的一个姑娘闹得不愉快,世子妃还把此事捅到了圣上那里去。为此圣上狠狠地训斥了小世子一通,二人都弄的狼狈不堪。”
“怎么……这样难堪?”阿续吃了一惊:“怎么还闹到圣上那里去了?”
“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是因为倚翠园的谁呢!”
“那是因为谁啊?”阿续心里疑惑,立马接话问道。
高谦玉平日里虽然性情不定,心思难猜,但并非是没有理智不会克制之人。他一般不屑于和女人争吵,只要顺着他的意思,起码表面上顺着,都不会惹了他。世子妃能和他闹出这么大动静来,看来对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听说是叫玉桃,小世子说是要替她赎身的。”萧明庭对这个姑娘还是有几分印象的。上一次他和蒋轶去倚翠园看望阿续,玉桃为了拦着客人不让他们进门,不惜得罪了凤妈妈。是个烈性又明是非的姑娘。
“玉桃?他何时与她交好了?”阿续一听又急又气,脱口而出骂道:“他这又是何苦?他们夫妻闹别扭,没由来的叫玉桃夹在其中难做人!”
她一时情急,并未注意到萧明庭的神情,只恨恨地道:“不是别人偏是玉桃,也不晓得他是报复谁!”
“报复?”萧明庭不动声色说道:“赎一个姑娘罢了,怎么能扯上报复呢?”
“三爷不知道,他……”阿续想回头与他辩解一二,可瞧着他面色平静如水,一双眸子里隐隐藏着探究的意味。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的话可能会惹了他不快。
她立马缄默,尴尬的偏过头去,往后缩了缩。
“我不知道什么?”萧明庭瞧她立马胆怯下去,不复方才神气愤怒的模样。顿时心里觉得好笑,便柔着声音哄道:“怎么不说了?怕我生气?”
阿续偷偷打量他一眼,萧明庭笑着接话:“莫非是因为玉桃与你交好,所以他才故意要赎她,拿来气世子妃,也气一气你?”
阿续登时瞪大了眼睛看他:“三爷你……”他竟然看穿了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