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你这人!”李昺伸手挡住窗子,说,“明日是子卿大婚的日子。书院收到了于府的帖子,邀请众位同窗前往观礼。下了课我们一同去吧。”
听到“子卿大婚”四个字,冉盈的心猛的一抽。都已经四月了吗?日子怎么过得这么快……
他不会来了。
“我不去,你们去吧。”
李昺歪着头看她,说:“你真奇怪,当初是于府推荐你来入学的,子卿在的时候,你们俩也一向形影不离。怎么他大婚,你反而不愿意去了?”他探身伏到窗子,凑到冉盈面前坏笑着问:“老实说,你们俩是不是真的……断袖…”
“断你个头!”冉盈使劲拍了一下李昺大大的脑门,“再胡说我告诉院判去!”
李昺的脑门被结结实实敲了一下,却并不生气,揉了揉脑门,依旧笑嘻嘻的:“那明天一起去吧。你的好兄弟娶妻了,你怎么也该到场祝贺一下吧。”
他摇头晃脑地走了。冉盈却看着空空的庭院失了神。
四月时节,梨花已经落尽。只有洁白的月光,如轻纱般笼罩在那几株梨树上,朦胧闪光。
曾和子卿一同在树下读书,读到王戎那句“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时,子卿侧着脸看她,痴痴说:“阿盈,我是那情之所钟的普通人;而你,大概就是不会动情的圣人吧。”
圣人忘情……忘情……
不!我对你来都是有情的!
冉盈猛地低头,将脸狠狠捂住!
只觉得手心渐湿,泪洒指缝。
梨花落尽了,人也散尽了。
第二天中午,正是大家都在吃午饭的时间,院工跑来说:“郎公子,外面有人给你送信。”
郎是子卿给她取的鲜卑伪姓,本为叱奴氏,用的是他母亲的姓氏,他说,书院中多是鲜卑贵族的子弟,扮作鲜卑人,少被他们欺负。
“送信?”冉盈叼着筷子,脑子里杂乱的思绪飘来荡去,食不知味,听说有人给她送信,觉得奇怪。放下筷子跟着院工出去。
到了书院门口,却见到贺楼齐站在外面。
一见他,本能往后退了两步,四下里坐看右看。
贺楼齐噗嗤笑了出来:“放心吧,他没来。”
她这才又走上前去,站在书院门口,有些窘迫地挠挠头:“谁……谁的信啊?”
贺楼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还是不能相信莫那娄的话。别说宇文泰是如今长安城真正的执牛耳者,光是凭他丰采高雅世无其二的长相,长安城中就有不知多少王公贵府的千金心心念念惦记着,时刻找机会偶遇着。那种不小心摔倒扑入他怀中的事情他也不知碰到了多少,他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不男不女的?
“谁的信啊?”冉盈见他盯着自己发呆,粗着嗓子又问了一遍。
贺楼齐这才想到自己的来意,从怀中摸出一封信,直直地塞到她手里:“他的!”说完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宇文泰的信?
她拿在手上左右看看,将信纸从信封里抽出来。
一行工整楷体写在一张质量上乘的银光纸上:今日不准去观礼。
不准去观礼?
他怎么知道我要去观礼?还是他猜到我会去观礼?
冉盈的脑子里冒出之前在小天地那次,她临走的时候,宇文泰对她说的那句警告:不要和那些少年走得太近。
冉盈有点懵。原来他早知道她和子卿的事,那他说那话也就是意有所指了。这人,什么意思嘛……
她随手把信纸折起来塞进袖子里,照样进食堂叼着筷子对着食盒食不知味,脑子里却更乱了。
无限娇:大将军肝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