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正在准备浴桶,可这水声稀里哗啦的,盈袖一句也没听清,疑惑回头:“公主?您说什么?”
顾南琴微微摇头,没再说话。
回宫后三日,顾南琴原本还算空荡荡的公主殿已经被赠礼塞了个满满当当。
其中,陛下后宫嫔妃送来的最多,有些是小女儿家的小物件儿,有些是同娴妃一样,送来了些药材。
若说这些便已经让顾南琴意外了,那接下来朝中重臣送来的一溜儿珍奇异宝,才真是让顾南琴差点惊掉了下巴。
“公主,查到了。冬温和子安在跟踪其中几位大人的过程中,听闻他们在讨论这次张宗正被拉下马的事情,说是公主乃先帝留下的孤女,想不到却也遭此横祸,差点香消玉殒,实在是辜负了先帝遗命。自此往后,长公主再不能只是空有其名,必得有点震慑朝堂的威信,才能不负先帝所托。”萧子安徐徐汇报而来,顾南琴听得傻傻直瞪眼——
“这都怎么了?本公主怎么记得今年春天,他们还说本公主纨绔,只懂风花雪月、不懂人情世故,闹得皇宫鸡飞狗跳,还不如早些撤了长公主之位为好?怎么才大半年的功夫,他们就给忘了?”顾南琴眸中复杂难以言喻,弯弯柳眉蹙起,伸手便从盘中取了一块糕点压压惊。
“并未多言,只是说长公主孤身一人在深宫中长大,颇为不易。”萧子安同样也被面前的局势扭转弄得晕头转向,只能将自己所听所见一一向公主汇报而来,也算是略尽绵薄之力。
顾南琴垂眸不言。
“恕冬温直言,此刻朝堂风向已变,总归是往好的方向而去,长公主又何必忧心?只需坐享其成便可。”冬温这人脑瓜子转得极快,只从这几日的变化中,便想到了此事的某种可能——江璃。
放眼朝堂,既为公主着想,又能以此翻天覆地之势替公主扭转乾坤,不是丞相江璃又是何人?
如此,冬温的想法也是简单至极:让公主安心承下这份情,不要另做他想。
但顾南琴却在他开口劝解的那一刻起,脑中千回百转,亦是想到了某种可能——“姜”公子。
这两人都是“姜”公子的手下,本该只是奉命来保护自己性命,此刻却忽然出言相劝,那便只能说明此事与他们主子有所关联。
可想到这里,顾南琴心下却是寒凉:这家伙,手这么长?竟还能管到朝堂、管到皇宫?
可怕,真是可怕至极。
“主子,清绮回来了。”盈袖本在门口守着,此刻却是又惊又喜地敲门而入,“主子要见见她么?”
顾南琴笑道:“好,你带她过来。子安和冬温先下去吧,这次多谢你们。正巧各宫送来了不少东西,你们、还有夏清,每人挑上三件,别客气,本公主也只是借花献佛而已。”
两人叩首谢恩,踏出门时,正好碰上了被盈袖带进门的清绮。
清绮刚从宫外回来,只穿着寻常百姓的衣服,可在和冬温稍稍错身之时,有些好奇地多张望了两眼,只觉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