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左等右等等不来,本想来看看你是不是出了什么急事,想不到你却抱着个姑娘回来了?唉,可真是美色误人哪……”江璃前脚刚踏进自己别苑的门,后脚便听得这么又酸又刺耳的一句。几乎连头都不用回就知道此人定是刚刚被自己放了鸽子的常星渊本人。
常星渊虽甚少在外头沾花惹草的,但还是凭借着生意场上练就还算毒辣的眼色,很快便认出这窝在江璃怀中的,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江璃面不改色,更是一点儿也没有放了人家鸽子的愧疚感,只是脚步顿也未顿地兀自抱着顾南琴大步往前:“……今日出门脚疼,所以爽约了,抱歉。”
明明是在道歉,却偏生听着跟强买强卖似的……常星渊看着他脚下生风、健步如飞,只觉眉心微跳:这家伙,又是玩的哪一出?
明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权在握,却偏偏不多结交大臣权贵,只爱独来独往。最多也就是跟自己这么个经商世家的少爷偶尔相邀着论画品茶。若不是今日见他抱着个姑娘回来,常星渊差点就以为这人是龙阳之癖看上自己了。
等到这人小心翼翼地把姑娘放到床上,常星渊才侧靠着门框戏谑调笑:“……怎么,哪阵风吹来的姑娘?”
“皇宫。”江璃轻描淡写一句,仿佛完全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顺手接来燕染递过来的纱布与药膏,便亲自为这姑娘的手腕上起了药。
常星渊嘴角又是一抽,眼色古怪道:“……偷人偷到宫里去了?长洲,你特么还真嫌自己命长啊?”
“那倒不是。”江璃已经上好了药,此刻正在细心为姑娘包扎,顺手还给她掖了掖被角,语气淡漠得仿佛只是在说自己出门捡了只无足轻重的鸟儿,“……她身份特殊,若是死了,有人做梦都会笑醒。”
“这姑娘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症状,让她好好休息几日,其间可能会有些低烧,按时服药,不会有什么大碍。”苏遐观刚从江府策马赶来别苑,此刻立于床前,给这床上的姑娘把脉过后,一脸古怪地躬身行礼,算是给了江璃一个交代。
“汤药?怎么服,给她灌下去?”江璃听得认真,似是并未瞧到苏遐观眼里的古怪之色。
“嗯。”苏遐观虽是江府的大夫,但已在江府任职多年,足智多谋又得江璃赏识,两人更似朋友关系而非主仆。
“好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江璃极为自然地伸手为苏遐观斟茶,“这姑娘和我没什么关系。只是顺手一救,不想叫某些暗中作祟的人得逞罢了。”
“……”苏遐观很想说自己压根没准备问,但这样岂不是会让主子下不来台?罢了罢了,主子愿意撇清就撇清吧,是不是此地无银也难说。
其实江璃的目光总黏在姑娘身上这事儿,不仅是心思细腻的苏遐观发觉了,就连一向粗神经的常星渊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然而这人除去煮茶论酒之外,几乎就是个闷葫芦。就连朝堂之上,他也向来只管出谋划策、直言相谏,再不济就是拆穿点群臣的小动作,似是多与旁人说上一句都嫌费劲。
两人八卦之心顿起,无奈江璃只是目光未有丝毫波澜地打发着两人出去,两人只是对视一眼,还是识趣离开。
已经沉睡了一个多时辰的顾南琴似是在应验苏遐观的诊断一般,逐渐起了低烧。
梦中有着不少人的身影,有去世的父皇母后,还有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太子哥哥。
那时先帝只有太子与南琴一子一女,南琴自小便受尽宠爱,甚至在不满五岁那年就得封号永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