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洛兰的公关部门是妥妥的求生欲满点了。
但是当云染对付这种地痞流氓的时候,她就变得很直接,不管对方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她都一巴掌过去。
巴掌挨多了,最后只要给他们一点点甜头,就会觉得大喜过望。
反倒是他之前的那个办法,让云染尽量避免跟梁家父子接触,看上去很好,可是对方既然已经怀疑了,将来还是后患无穷,不如她的简单粗暴但有效。
……
云染从医院回到暂住的酒店,已经半夜了。
江砚殊趴在书桌边,毫无睡意地摆弄着一个精致的机器人模型。这个机器人模型用了更有延展性更轻便的材料,比云染做的那只统统要灵活许多。
它欢快地在书桌上一边转圈圈一边唱歌,转完了圈,又跳了一节踢踏舞,看上去很可爱。
云染一边从行李当中翻出换洗的衣服,一边问:“这个机器人就是你准备投产的吗?它有名字了吗?”
“有啊,它就叫——”江砚殊迟疑了一下,吐出两个字,“统统。”
系统:【全部都让开,我要原地爆炸了!】
云染侧过头,又看了看正结束了一段舞蹈,弯腰鞠躬的小机器人,开玩笑道:“要不还是叫江江吧。”
统统已经有一个了,总不能全部都叫统统,然后编个号,叫统统一号,统统二号吧?
江砚殊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出来:“你再说一遍?”
“江江?”
当她开始接受感情并不会令人发疯,让人丧失理智、智商下降,她就开始学着接受这种陌生的、被感性情绪操控的新生活模式。
她甚至觉得江砚殊做的机器人模型叫江江,也挺有趣的。
谁知道江砚殊重复道:“你再叫一遍?”
“……江江。”
“嗯,染染。”
云染:“……”
江砚殊把小机器人模型拿起来,塞到了云染怀里:“江江是你的了。”
云染:“……啊?”
江砚殊又觉得今天凡事都慢上一拍的云染很可爱,突然侧过脸,在她唇上碰了一下:“你会好好照顾它的吧?”
云染搂着还在她怀里动胳膊踢腿的小机器人,突发奇想:“我感觉好像我们有了孩子一样。”
江砚殊沉默片刻,抬起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眸,轻声道:“你要是不介意太早……我是没意见的。”
他轻柔地扶住她的肩膀,珍惜地把她压了下去。
机器人还没有收到暂停的指令,继续在那里伸胳膊踢腿,原地转圈,唱着设定好的情歌。
……
外婆的手术十分完美,就算以云染高标准的眼光来看,也无可挑剔。
手术完成之后,医生又找她面谈过,说了一些术后需要注意的事项和换肾以后会可能有的排异反应。
外婆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就连手术当天都没有露面的苏锦素带着她的现任丈夫出现了。
她捧着一个花篮,还有一大袋水果,给她们介绍:“妈,阿染,这是我现在的丈夫,程轩。程轩,这是我妈,还有阿染。阿染就像我的亲生女儿一样,我真的很喜欢女孩子,可惜以后都不会有了……”
鹭湖村颇有一些落后的风俗习气。
比如重男轻女。
男人有力气,能为家里干活,能种地,能养活一家子人。而女人力气小,除了干些屋子里的细巧活,别的都比不过男人。
当年外婆生下头胎,见是个女儿,还烦闷过一阵,因为她第一次生产就是难产,大出血,以后都不适合再生了。
外公觉得,女娃也没什么不好的,还比男娃省心听话,女娃多好。
于是他们在鹭湖村里,就成为了明晃晃的异类。就只有他们只生了一个孩子,头胎还是女儿,乡亲们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们是绝户了。
外婆听到亲生女儿这句话,突然百感交集,一下子想到了过世多年,一直都很是恩爱的丈夫。
云染则坐在病床边上的小椅子,就把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当成空气,自顾自地削着苹果,她削苹果皮的技术就跟经过精准计算一样,一圈苹果皮流畅地打着弯垂在手边,长长的一整条,居然都没断。
程轩弯下腰,聚精会神地看云染削苹果,仿佛她削的不是一只普通苹果,而是这个世界最美丽最华贵还镶了金子和钻石的苹果:“阿染你在家里经常做家务吧,看你削皮的手势这么熟练。我家维西跟你一比,就差太远了,她一回到家就不是摊在沙发上就是躺在床上,还要大家伺候她呢。”
云染终于削完皮,开始把苹果切成一小片一小片,整整齐齐地码在碗里,然后插上牙签:“外婆,吃水果。”
她站起身,面无表情道:“苏阿姨,程叔叔,这里就只有一把椅子,没地方坐,你们就将就站一会儿吧。”
程轩很快就觉察到,云染在排斥他。
他的妻子之前就跟他说过云染跟洛兰的关系,还说这次她母亲住院的病房和主刀医生都是洛兰的总裁助理何一笙亲力亲为安排的。
要知道,这可是肾脏移植手术,普通人要等肾源,起码得等上大半年,甚至一两年,三四年,期间还不能离开医院附近,必须随叫随到。
可是云染有何一笙帮衬,不光以最快速度找到了肾源,还立刻就排上了手术,可见洛兰是真的对她上心了。
现在他没办法接近何一笙,就只好从云染这边另辟蹊径了。
“是这样的,我听锦素说,妈的身体一直不是太好,这次还动了大手术,元气大伤,不如跟我们回家住去吧?”程轩笑道,“家里人多,也能有个照应,云染也就不需要这么辛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