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客栈里悄无声息,窗外的街道上多了些许走动之声。
房间之中,梵青禾躺在枕头上,双手叠在腰间闭目熟睡,半梦半醒之际,门口忽然传来:
哒哒哒……
“嘘~别闹。”
“叽……”
梵青禾睁开眼眸,转头看向门口, 却见房门被挤开,大鸟鸟钻了进来,一头扎在桌上的斗笠里,当场没了动静,动作可谓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而后夜惊堂便走了进来,背上还背着个人。
梵青禾略微打量,见背着的是璇玑真人,眼底微惊,撑起上半身询问道:
“她怎么了?”
夜惊堂用脚带上房门,把醉醺醺的璇玑真人背到床铺跟前放下:
“她被断声寂和千机门的人偷袭,中了摧心针,你帮她看看情况。”
梵青禾听见中了摧心针,神色凝重了些, 握住璇玑真人手腕仔细检查片刻:
“脉象不稳, 大抵还好,就是需要休养……她中了摧心针, 你怎么还让她喝酒?”
璇玑真人只是喝飘了, 并非晕厥,听见两人交谈,还似醉非醉接了句:
“醉中生梦中死,可是难得的幸事,他又管不住我……”
说话间, 璇玑真人睁开眸子,左右看了看两人, 又扭动身体,把梵青禾往里挤了挤,在外侧留出位置,抬手拍了拍床铺:
“夜惊堂,你忙活一晚上,累了吧?要不也躺下歇歇?”
夜惊堂说实话真想躺上去,给水水一个铭记一生的教训,但梵姑娘并排排躺在跟前,他肯定不能这么来,当下只是当做没听见,询问道:
“梵姑娘身体如何了?”
梵青禾身体倒是没事,但脑子里全是夜惊堂见过她奶奶的事情,妖女刻意挑逗开这种大被同眠的玩笑,脑子里就更怪了。
梵青禾偷偷瞄了夜惊堂一下,见夜惊堂目无邪念,似乎并未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才暗暗放心了些,微笑道:
“我好多了,睡一觉就好。我来照顾她吧,你一晚上没睡,也休息会儿。”
夜惊堂见此也没多说,来回打量几眼,确定两人没什么大问题后, 起身帮忙把帐子放下,抱着睡成死猪的鸟鸟出了门。
吱呀——
房门关上,夜惊堂站在过道里,望了眼窗外,本想去和凝儿报个平安。
但天都快亮了,凝儿和薛教主肯定在休息,他跑去门口把凝儿从被窝里往外拉,想想不太合适,便抱着鸟鸟进隔壁房间。
结果刚准备开门之际,忽然又听到话语传来:
“衣服都不知道脱……咦?你怎么穿着夜惊堂的衣裳?”
“衣服破了。”
“哦……他把你衣服撕了?!”
“毒针在背上,不撕难不成全脱了?”
“你可是靖王师父,他半个丈母娘,身子能给他看?”
“你还他姨呢……”
“我又没给他……看过,一边去,别挤我……”
……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心头有点古怪,摇头扫开杂念进了门……
——
中午时分,码头上逐渐忙碌起来,南来北往的江湖客,在酒楼餐馆内汇聚,议论声比昨天更加热烈:
“据说夜大侠身边,还跟着个半大姑娘,用着把大刀,刀竖起来比个头都高,长的是美比天仙、灵气逼人,和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样……”
“哦?莫不是夜岳父闺女?”
“夜大侠才二十左右,怎么可能是闺女,要我看,可能是红颜知己。据说那姑娘,长的不输当年的江湖第一美人蟾宫神女……”
……
嘈杂议论声中,一艘商船顺着江道缓缓驶来。
肤白貌美的小云璃,双臂环胸听着夸赞声,心底难免美滋滋。
不过说不输师娘,她还是觉得有点吹过头了,毕竟她才十六,比师娘维度小一圈儿,脱光光躺一起,那根本没的比。
而折云璃身后,裴湘君做夫人打扮,眺望码头寻找夜惊堂的踪迹,眼底带着隐隐担忧,和云璃站在一起,很像是年轻夫人带着闺女倚栏望夫。
很快,船只靠在码头畔,岸边摩肩接踵的人群中,走出了一道人影,遥遥招手:
“三娘。”
“惊堂哥~”折云璃见状,连忙挥手。
裴湘君瞧见夜惊堂安然无恙,总算是松了口气,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从踏板走下,询问道:
“惊堂,你昨天去哪儿了?没出事儿吧?”
“就是遇到了埋伏,我没事,不过梵姑娘和璇玑真人受了点轻伤,都在客栈休息。”
夜惊堂来到跟前,扫了眼船上的黑衙捕快,询问道:
“靖王她们呢?”
“昨天你彻夜未归,靖王和太后都担心坏了,刚刚才睡下。你先去报个平安吧,我去崖州堂的刘香主那里打听点消息。”
夜惊堂见此,就往船上走去,还不忘给云璃说了声:
“集市中间的茶楼,正在讲断龙台的事儿,那老先生口才极好,我昨天听了半晚上……”
“是吗?”
折云璃正愁没事干,当下便和三娘一道进了小街。
夜惊堂目送两人行去后,登上甲板和佘龙等人打了个招呼,沟通了下岜南镇走私窝点的事情,让佘龙带队去查扣镖局里藏的违禁物品,以便朝廷结桉时当做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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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事情交代完后,夜惊堂才独自进入了船楼。
而船楼二层,卧房之内。
昨天晚上夜惊堂彻夜未归,太后娘娘自然是一夜没睡,虽然恼火于夜惊堂的无法无天,回来了还不遵守约定冒犯,但忽然失联,这些情绪还是被担忧所取代,一直在辗转反侧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