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禾,很早就想来看看你们学校了,可是我们军训一个月,还完全封闭式军训,搞得太严格了!”江之永向她解释。
叶清禾注意到,他果真是晒黑了许多农。
“清禾,今晚有空吗?”他问。
叶清禾猛然想起,好像江爷爷也是这段时间过生日,前年她还陪江之永买了玉来着。
“清禾,我爷爷生日,很想请你一起吃饭。”江之永果然道,而且补充,“只是家人的聚会,没有任何外人。遏”
江之永是知道她性格的,人多了必然不喜。
他这么一说,叶清禾倒不好意思拒绝了,而且江爷爷对她确实不错,若真请了她,而她不去,未免不妥。
于是,给萧城兴打电话,表示吃完饭马上就自己回家。
获得了萧城兴的允许,她随江之永走了,校门口有司机在等,原来是真的专程来接她的。
其实,从前和江爷爷小聚都是在外面,这江家,还是第一次去。
江爷爷所住之处,并不奢华,不过一座老宅子,还透着几分古香古色的味儿。
随着江之永入内,屋内的陈设也简单,墙上挂着一些名字画的赝品,而她送给江爷爷的那一副竟然也在其中,这让她有些汗颜,再看屋内所陈设的花瓶器皿之类的,却是上好的质地。
屋里有好些人,还有好几个熊孩子,想必全是江家的人。
他俩一出现,便有个孩子蹦了过来,眨巴着眼睛问,“哥哥,这是你的女朋友吗?”
江之永面嫩,马上就脸红了,轰走了孩子,对叶清禾解释,“这是我叔叔家的小孩,现在这孩子,一个个都太早熟了。”
叶清禾笑笑,表示自己不以为意。
江老发现了她,亲自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把她介绍给江家的人,说是他最看重的朋友。
这般介绍,这般年纪,加之和江之永同行,难免不让人认为这是江老看中的孙媳妇。一时目光聚焦,皆凝聚到了她身上。
这样的眼光,让叶清禾不自在,她有种自己成为动物园猴子的感觉……
不过,给江老面子,她还是礼貌周全的一一认识了江之永的家人,他的父亲江铎,母亲白晔,以及他的叔叔婶婶弟弟妹妹们。
晚饭前聊天的时候,白晔就格外注意叶清禾了,问她的年龄,在哪上学,什么专业等等。
叶清禾也如实做了回答。
白晔的脸上便露出笑容来,似乎对叶清禾的学校和专业还算满意,“女孩子学法律,会不会辛苦了点?”
“还好。”她的回答十分简洁。
“清禾性格安静,喜爱看书,法律倒是很适合她。”江之永在一旁帮她补充。
白晔的笑容愈加柔和了,安静的女孩她比较中意,传统,本分,是她儿媳妇必须具备的条件,时下有些年轻姑娘过于浮躁了,这圈子里就好些,成日里吃喝玩乐,比穿着比品牌,倒是叶清禾这样的让她看起来舒服。又得知老爷子挂墙上的那副字也是她所写,心下更是满意,能写出这么漂亮的字来,想必也是出生书香门第。
于是,忍不住对她的家庭好奇,“不知道清禾是不是北京人?家住哪里?”
叶清禾在北京这两年的生活,从来没有人正面问过她这个问题,她所接触的好友,那些爱护着她的人,似乎都把这个话题引为禁忌,从不去触碰她的伤处,而外人眼里,她仅仅只是萧家的养女,而这个身份,就足以替她挡住其它任何的疑问了。
所以,被突然这么一问,她还是有必要斟酌怎么回答的。
可是,江之永却抢在她之前答了,“妈,您这是调查户口呢?派出所都没您问得这么详细!人清禾第一次来咱们家,别把人家吓着了!”
白晔一笑,便不再问了。
适逢开席,江老招呼所有人入座,也算是给叶清禾解了围。
江老以叶清禾为客人为由,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一时,其它小朋友也争先恐后要在爷爷这争宠,抢着和爷爷坐。
叶清禾便不动声色让了座儿出来,和江之永坐在了一块儿,把江老左右手两侧的位置给孩子们坐,可是,仍旧坐在之前问她是
否江之永女朋友的熊孩子身边。
男孩总是有点闹的,吃饭的时候也不老实,而且挑食厉害,因为是家庭聚餐,父母也就没多加干预,只是,在江奶奶给他盛汤的时候,他拼了老命般在那嚷“不要不要”,然后还把碗一推。
结果,汤碗洒了,一碗汤殃及池鱼,全洒在叶清禾身上。
“江之恭!你像不像话?不吃给我站墙角面壁去!客人面前丢人现眼!”江老发了脾气,叫江之恭的熊孩子才消停下来。
可小嘴还是甜的,嘟嘟着唇,来给叶清禾道歉,“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关系……”叶清禾也不愿意这饭桌上的人因为自己而产生不愉快。
江家这一家子,她一看就知道并非寻常百姓家,虽然江老的陈设朴实无华,可处处却透显着深厚的家族沉淀,再加上白晔的谈吐为人,便知这也是个大家族,而且是家底不错的大家族。
这样的大家族人多,事儿多,是非必然也多。江之恭挨了骂,江之恭的爸爸也许不会怎样,可他妈妈心中必然有疙瘩,而这事儿又是因她而起,难免,这疙瘩的结就把她给绑住了。
虽然她跟江家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也不怕江家人怎么看,可这总让人不舒服不是?所以说,这样的大家族,她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即便是萧家,所有的家族聚会活动她都是能躲便躲,实在躲不过也必然安安静静的在她的角落里,以致,这两年来,萧家没几个人格外关注她,因为她实在太平凡,平凡得几乎让人忽略了她的存在。
她开始后悔跟江之永来江家了。
“带清禾去换件衣服。”江老对江奶奶说。
“这个……好吧……”江奶奶略略一顿,笑着对叶清禾道,“清禾,跟我来。”
叶清禾跟着江奶奶上楼,进了更衣间。江奶奶一边在衣柜里找着衣服,一边说,“我这没你们年轻人穿的衣服,我那些儿媳妇也不在我这住,没留下换洗衣服,只能把我年轻时的衣服拿给你暂时应急,你可别嫌弃。”
江奶奶个子不算高,也瘦,体型倒是和叶清禾有些像,只不过衣服的款式太老旧了。
果然,她翻出一件旗袍来,烟绿底色,墨染一般的荷花,极大的一朵,周围点缀错落墨色荷叶,雅致到了极点。衣料非常好,颜色也尚新,可见没穿过几次。
“就这件吧,年轻时最喜欢,可又觉得穿着太出色了,就只穿了一次,经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保存下来,只当纪念了,待会儿出门的时候再搭个披肩,就不冷了。”江奶奶把旗袍交给她。
这衣服拿在手里,手感特别舒服,久久搁置的原因,散发着淡淡樟脑丸的味道。
若她穿这样,势必太隆重,可是,眼下也别无办法了。
“你换,换好我再来看你。”江奶奶贴心地出去了,给她把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