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内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易凡依旧没有消息。好在馆长也没再来横的,我们渐渐放松警惕。
下午四点邱家那边传来消息,邱毅之脱离危险期,此时正在医院里对家人和马珂逐一交代着后事。
于是唐可人坐不住了,觉得这个节骨眼上有必要作为邱风的“好友”,实则是“准未婚妻”去见见他爷爷,没准能对她和死木头之间有点突破……
毕竟邱大人即将成为新一任的华南首富,且人品比裴公子靠谱得多,唐可人要为自己的未来好好谋划下。
她的心理,我和裴恺都心知肚明。所以根本不会阻拦,还很支持。
直到下午六点,殡仪馆的人下班锁门,不得不将我们“驱逐”。
鉴于馆长言辞凿凿的说,看在裴公子的面子上,易海沧的遗体可在这里暂留一晚,明早上班若易凡还没到,就不能再通融了。
我也不好拒绝,尽管仍有些不放心。
“落落,其实我们没必要这么较真。易海沧是死于正常的心脏病突发?还是死于蛇夫暗中下毒手?我相信易凡自有判断。”车上,裴恺劝我,“毕竟前两天我们的跟踪经历,不会对易凡隐瞒,是吗?”
“对,是该把一切告诉他了……”我深深叹口气,忧伤道。
“那么易凡对这事怎么看,会不会相信我们的话,就看他自己的了。”裴恺说着,轻轻握住我的手,语重心长道,“为他,你已经尽力了,可以问心无愧!”
最后四个字略带暗示,不免让我又心烦意乱起来。
因为真心做不到彻彻底底的问心无愧啊,探监易海沧的经过,我压根不知该怎么跟易凡汇报。
或者说,该不该如实汇报?
周帅帅三个字像梦魇一样缠绕着我,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我:夏落,你是杀人凶手!
“别说了!!”我焦躁打断,再度深深叹口气,虚弱无力倒在裴恺怀里,“小恺,我好累,真的好累。”
“那么,啥也别想了好吗?小恺带你回家。”
他无限温柔的在我唇上轻轻一吻后,发动汽车,带我离开了殡仪馆。
我不知道他会带我去哪里,是送回马珂家,还是带我回他口中“我们的小家”?
已无力再去问,一整天没进食,我已是虚弱无力。不一会儿,我就靠在车座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
直到半夜被楼下一阵叫嚣声吵醒,我才发现自己睡在泊公馆裴家府邸,裴恺的卧室。身上穿着他的睡衣,床上还有他,抱着我入睡。
而楼下的门外却传来易凡的怒吼声:
“裴松谱!!!给老子滚出来!!”
“你丧尽天良、目无法纪!滚出来说清楚,为什么要害我爸爸?!”
我狠狠一惊,猛地睁大眼,想从床上坐起来,被裴恺抱紧制止。
“别管,让裴松谱自己去面对。”裴恺依旧眯着睡眼,将我抱得死死的,轻声说道,“元凶是他和蛇夫,易凡迟早要来讨说法。”
我疑惑:“你把事情都告诉易凡了?”
“没!”裴恺摇摇头,依旧闭着眼睛纹丝不动,“其实不用我们说,易凡也能猜到凶手是裴松谱。他只是忽略了,真凶还有蛇夫。”
“为毛啊?”
我依旧疑惑,心想:以易凡的聪明,还能猜不到蛇狐一窝?
突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一直被我忽略的问题:不管蛇夫是周师师,还是周帅帅,她到底为毛要除掉易海沧?动机是啥?
难道仅仅只是,为那点遗产能留给她的现任丈夫易海洋?
身边的裴恺却思路清晰,只见他深深叹口气后睁开眼,把话说开:
“因为现在最想让易海沧死的人,依旧是裴松谱。夏文琳那张芯片里的证据,姜颂死了,证人只剩易海沧。”
我恍然大悟,这才明白那天在法庭外,易凡为毛要火急火燎的去探监。
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而门外的走廊上,传来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应该是楼下易凡的辱骂惊动了隔壁卧室的裴松谱夫妇。
接着,只听见姜爱萍打开大门,焦急的说了句:
“喂,你干什么?!裴松谱不在家!”
夹杂着易凡气急败坏的脚步声,像是闯进门后直接往楼上冲,姜爱萍根本拦不住?
听到这里,裴恺再也无法淡定了,倏地从床上坐起来,披了件外套急匆匆出了卧室。
留我在床上不知是该出去面对,还是该去衣柜里躲起来……
毕竟此时我穿着裴恺的睡衣,还睡在他床上,睡在易凡的杀父仇人家里!
这一幕若被易凡看到……
卧槽,后果不堪设想!
很快,门外的走廊里便传来裴恺的厉声阻拦:
“易凡你冷静点!!你这是私闯民宅!”
“滚开!不关你事!!!”
易凡怒吼,一听就是气势汹汹的状态,大步流星朝卧室这边走来。
我吓得失了魂,本能的从床上窜起,一个箭步溜到衣柜边,正欲打开门躲进去……
可,已经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