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彦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如今出去也晚了,外面天已大亮,即便我轻功再好,也避不开所有耳目。”
我们顺着密道走,走走停停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走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段朝上的台阶,通向的正是醉鸿渐。
在醉鸿渐二楼琴案的底下正是翻板所在,旁边有一个机关。
卢彦卿到了醉鸿渐,比方才在密道中要紧张得多,他轻声道:“倘若有人专门在上面等我们,又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倘若他们没有将醉鸿渐茶楼翻个底朝天,或许还有一线希望,便对卢彦卿道:“你从前常常去杜康居喝酒,对杜康居的情形,了解多少?”
卢彦卿想了想道:“全部。”
我道:“杜康居是仿醉鸿渐而建,二者构架一致,我想让你上去帮我取一件东西,你若能取来,我们便还有一线生机。”
卢彦卿仰头正想哈哈大笑,似乎突然记起身处何方,有些讪讪地低下头来道:“你说。”
我道:“你先出去劈开众人,到三楼西边最靠里的房间,打开靠窗的第三个柜子,里面有一个暗格,将暗格中的东西取来,千万不要被人发觉,你能做到吗?”我面露怀疑之色。
卢彦卿见我以言语相激,拍了拍胸脯道:“放心。”便要按动机关,想了想却又转头道,“上面的机关在何处?”
我闻言笑了笑道:“琴案旁的一个碧色茶杯便是。”
卢彦卿点了点头,贴在上面的木板上仔细听了听,才打开翻板,一跃便跳了上去。
翻板立刻便合上了,我在下面等了很久,不知道卢彦卿是否有本事将东西取来,看了看曹符和丁渔儿,他们衣襟上都有血迹,此时却昏昏睡着,这中毒之状,像极了当年在河南道上中毒的子闵。
卢彦卿去了很久还没有回来,我暗自心急,想到倘若他被人发现,以他的机智聪明,应当可以从他们手中逃脱,若果真是这样,我便只能等,若他们不来检查密道,或许还可以等到杜杀和子闵来救我,倘若曹符和丁渔儿失踪之事被李玄霸察觉,他带着人来了这里,我前一次没能死在这里,这一次便真的要如他所愿了。
沉思之间,头上突然又有了响动,我来时并未曾带兵刃,情急之下瞥见曹符袖中有一个物事似乎在发光,便拿了出来,原来是一柄极短的匕首。
翻板再动,一道黑影飞身而下,气喘吁吁地道:“他们发现了!”
我一愣之下,望着头顶,想了片刻道:“你按住机关,不要让他们下来,倘若他们强行拆毁,你可否抵挡一时?”说话之间,机关已动。
卢彦卿急忙握住机关向相反的方向旋动,一边道:“没办法,也只好试试!”说着将手中的东西扔给了我。
我拆开看时,正是当年始毕可汗送给我的解药。我用匕首将药捣碎,放入曹符和丁渔儿的口中,却想起并没有水可以喂给他们。
卢彦卿一边神情紧张地盯着头上看,一边时不时地回头看我一眼,见我将药喂到他们口中,从腰间解下一个小水囊道:“喂,这个里面装的是酒,你就将就用用……”话未说完,头顶突然一亮。
他反手拔出腰间的短剑,刺向第一个跳下来的人,他的身手虽不是最好,可洞口狭窄,原本就只容得一人,一下来还来不及转身便遇到敌手,即便身手再好,也招架不住。
这样正好可以抵挡一时。
我接过卢彦卿递给我的水囊,分别给曹符和丁渔儿喂了一点。
卢彦卿十分不耐烦地冲我喊道:“你不是说这里有人接应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