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这件事,脑袋里面又灵光一闪——我一直觉得李靖不是个小角色,现在他与黑子为敌,这……我仿佛看到李靖浑身发着白光朝我走来。
“这几卷《孙武子十三篇》,是武帝亲手所批,萧先生说公子需要这些,卞先生便托在下将书送来。”薛万彻将书放在书案上,打断了我的思绪,继续说道,“此书珍贵异常,请公子一定爱惜。”
我一想,魏武帝是曹操,我手上拿着的居然是曹操看过批过的书?这简直太帅吧——我得找个人炫耀一下。
但是在我找人炫耀之前就有人找了我,这个人就是老爹。我就说以他的高明怎么会不觉得奇怪,原来只是在薛万彻面前给我留面子而已。
“建成,你有事瞒着为父?”老爹说要带我去军营看看,走在路上我还在想寒冬腊月的不是说过了今年再说吗?原来是要找我的麻烦。
我的手被老爹牵着往城外走,军营在城外,大概是因为天气太冷,我们一路走都没碰到几个人。我磨蹭了很久,不确定是否要对老爹坦白这些事,因为他是晋王的人。可他毕竟是老爹,他做什么事都不瞒着我,我总不好意思瞒着他吧?
“父亲,您还记得曾遭行刺之事吗?”我问。
老爹道:“自然记得,为父记得同你谈起过此事。”
我感受着老爹手心的温度,理了一下思路道:“行刺之人为太子殿下所遣,是‘七不杀’山庄的人,这些您的确同我说过。建成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老爹见我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将脚步住了,笑道:“平日机灵得很,今日是怎么了?天太冷牙齿打结了?有何疑问,但讲无妨。”
我往老爹身上蹭了蹭,仰头看着他,问道:“若您未遭行刺,昔日晋王未曾威胁,您还会支持晋王吗?”
老爹愣了一下又开始往前慢慢走,低声答道:“也未必。”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我本来想和老爹坦白最近遇到的所有事,只要他告诉我如果他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一定会选择太子,可他的回答不是这样的。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我的心七上八下的,我脑海里又浮现出了自己摆出的局,假设老爹也是这个局中的棋子,那他究竟是黑子还是白子?我当然希望他是白子了,但万一他的属性是黑色怎么办?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从帮派火并的角度讲,只要是在局中的棋子都可以争取。不过作为下棋的人就需要谨慎,万一阴沟里翻船可不得了。
我还在思考,老爹就又说话了,“突然谈及此事,却是为何?”
我又试探着问道:“父亲,我记得您曾说毕生所求唯心怀坦荡四字。可是方才您却说您并不一定会选择太子殿下,这与您毕生所求是否矛盾呢?”
老爹笑道:“建成,你可知‘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正是因为心怀坦荡,因此才会说未必。世人皆以为,太子乃是国本,国本不正,国将危矣,因此反对废太子。然而万一国本原就不正又当如何?”
“可是您亦说过,太子殿下中庸之才,未必做不得守成之主……”
老爹打断道:“不错,也不过未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