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环将手背在身后，他那支握刀的手在微微颤抖。刚才那一瞬间的他才明白艾伦多次提到的船长法则，或者说是海盗法则更为合理。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身为一名船长，要有随时要求自己的属下去送去的觉悟，做不到的人不是一名合格的船长。

实际上在姜勇落海的一刻，张环就应该做出决断。那样对船和水手都是一件好事，如果不是姜勇主动放弃生路，张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砍断缆绳的勇气。

这时大副马乐站了起来，对着水手们说道：“姜勇是好样的？他在最后时刻为了不连累兄弟，自己松开了缆绳。我马乐能为有这样的兄弟而喊道骄傲，咱们应该振作起来战胜风暴！”

水手们都惊呆了，他们一直以为是船长放弃了姜勇。被马乐道破实情，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风暴还没有过去，都没事干了吗？还不立刻去检查战舰受损情况，再偷懒把你们都挂在桅杆上！”张环瞪起眼睛，向着水手们一阵怒吼。

刚才还情绪低落的水手一下子全跑了，四处去查看战舰的受损情况。就连大副马乐都跑去驾驶舱，检查船只。

张环见到消失的水手，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下。他自己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刚才的强硬完全是硬撑着。

只有让水手动起来，才能忘记失去袍泽的悲伤。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悲伤中的一员呢？只有四下无人时，他的眼泪才会落下来。

不多时一名水手跑了回来，说道：“报告船长船首除了少许漏水，没有出现什么状况，水手们正在堵漏抽水！”

“嗯！”张环点了点头，那名水手快速地离去。

“报告船长！主桅没有损伤，除了上帆和瞭望台被吹掉，只要风暴停歇就能修好！”

“报告船长！舱室内完好，陆军兄弟除了晕船外没有伤亡！”

……

直到马乐回返才传回来糟糕的消息，他对张环说道：“报告船长！船舵损坏，只能小范围的转向。咱们必须找到可以停泊的地方，用一天的时间才能修复船舵。”

这是个坏到极点的消息，现在船队还没有脱离风暴。随时有再被卷入风暴的可能，此刻船舵的损坏让所有人的心头蒙上一层阴霾。

虎鲸战舰的落帆减速，让后面跟着的十几条福船跟了上来。他们跟着张环的虎鲸战舰在风暴边缘游走，小心地避开风暴的中心区域。

船舵的受损让虎鲸战舰没法再灵活的穿行于风暴的边缘，只能尽快脱离风暴。

张怀带领着十几条福船进入未知的海域，与鸡笼港的方向越来越远。

郑一官将船队停在距离鸡笼湾一天的路程上，这里是船队约定的最后集结点。一旦有船只落单就要到这个坐标点集合，如今已经有海船陆续赶来汇合。

看着陆续抵达的海船，郑一官的心越来越冷。张环驾驶的虎鲸战舰没有赶来，失联的还有十七条福船。

那些福船他可以不在乎，张环可是长兴军重点培养的人才，更是大帅的义子，自己还没有到达鸡笼就给弄丢了，回去时如何向大帅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