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望着自家家主那冰冷无情的面孔,声音恭谨地弯了弯腰。
“家族息怒,此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哦——你来说说,这到底好在哪里了?”
王俨颇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自家这个晚辈,到了这个地步了,竟然还不肯认栽,倒是有几分韧劲儿。
“今天这事,虽然因为偶发因素,没能奈何得了那个王子安,但也因此暴露了那商行真正的力量——”
说到这里,王通嘴角不由升起一丝冰冷的笑容。
“我们这位陛下,是位爱惜羽毛的人,若是今天没有照面,他还能在背后给王子安还有石炭商行一些支持。但如今既然都已经落到了明面上——他若是再插手,难道就不怕朝野物议了吗?”
王通话音未落,王俨忍不住微微点头。
这个王通,虽然做事毛糙,但脑袋瓜还真是有点东西。此话说得不错,若是那位陛下再敢插手,就必须顶着与民争利的恶名了。
就以他如今在朝野中的风评,他敢这么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见王俨脸色缓和,王通心中顿时偷偷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一次,自己又涉险过关了!
啧,我王通岂是那种轻易落败之人!
“所以,我认为,我们的计划没有错,只是遇到了一点小挫折。明天早朝,只管让那方御史继续上书言事,王洼村里那边也可以继续施压了——”
说到这里,王通下意识地挥动了一下手臂——然后脸色就瞬间一片惨白,斗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滑了下来。
手臂上钻心刺骨的疼痛,然他原本有些清秀的脸庞都有些扭曲。
“双管齐下,我就不信那个王子安还能翻了天”
刚刚吃过早饭,送走了去太医院编书的孙思邈老爷子,王子安还没来得及关大门,一辆有些破旧的马车,就慢悠悠地停在了他的院子门前。
“子安——”
望着从马车上跳下来的这位挺着肚子,捋着胡须,故作威严的来客,王子安不由微微地蹙了蹙眉头,不冷不热地拱了拱手。
“大伯——”
“嗯——当初你不经商量,就擅自变卖了祖业,还以为你翅膀硬了,出息了,想不到竟然还是住在这么个破地方”
来人眼睛在王子安的衣服上扫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有些破败的院子,不由挺了挺腰板,背着双手,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冷哼了一声。
王子安:
我住什么地方,碍你屁事,真神经病啊。
他实在懒得搭理这种狗东西,二话不说,直接转身关门。
王揆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狗东西,竟然敢直接把自己拒之门外,还有没有点家族规矩了啊!
“王子安,二哥当年就是这么教你的,见了自家长辈就都这么个态度?”
王子安本来都不想搭理这货了,听到这话,不由斜挑着眉毛拉开了大门。
“你还知道是自家长辈?图谋我们家那点家业的时候,咋不见你们提长辈这个茬了呢?”
王揆被这话差点给噎得半死。
这狗东西,半年没变,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犀利尖刻起来了?
他气得浑身黑肉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脸红脖子粗地骂道。
“你这混账东西,我们那是图谋你们那点家业吗?我们是怕你年纪轻轻把二哥那点家业给败光了,想替你暂时掌管”
王子安顿时就呵呵了,斜挑着眼睛不说话,就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