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到90年代。
华夏大陆电影几乎都是处于一种垄断的状态。
只有国家电影厂根正苗红的家属,以及学院出生的才能混到电影拍摄的资源和机遇。
很多五代导演里面,都是上一辈落幕,他们才靠着熬资历,接替他们的位置来拍电影。
譬如沈长卫、陈恺、李别红,周艺林等人就是一直在副导演的位置上磨得都快吐血了,才在三十五岁以后,终于在老一辈的照拂下单独执导一部电影,最终才有机会登上历史舞台,展现着他们心中的电影世界。
五代导演,基本上现在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中年大叔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意外的。
譬如
王帅,作为京圈里面的太子爷,王帅三十岁之前就成名了,现在也才三十六岁,属于最不像五代导演的五代导演。
90年代末期
一些六代导演开始逐渐在这个圈子里崭露头角。
六代导演日子过得挺苦逼的,虽然大部分都是学院派,但大部分资源已经牢牢地掌控在了五代导演手中,想要拍电影,要么属于五代导演的传承派系跟着他们一起拍电影混资历,要么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出名证明自己的商业价值赢得市场和资本的青睐,要么走国际路线,获奖刷资历,让上头人看到
第一条路需要看你的出身条件以及自己在学院里的人脉关系,第二条则是考验你对市场的敏锐度,以及怎么赚到第一桶金,有人相信你能给你投钱,大概,对很多没人脉、没金钱、甚至是野路子出生却有才华的导演来说,第三条才稍微靠谱一点
砸锅卖铁拍个电影,犹如赌博一样拿着电影冲向海外电影,甭管能不能获奖,就算能入围了就能赢得满堂喝彩,回国以后,一些资源、金钱纷纷就会自动上门,如果你能侥幸入围欧洲三大电影节,啧啧,那你就牛逼了,你搞不好就能进入五代导演的派系里面,享受着他们资源的庇荫,正式在这个圈子立稳脚跟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世界的华夏电影进入了一个很坑爹的存在。
大部分没人脉,没资金的六代导演想尽一切办法拍各种揭露社会现状的入围电影不顾一切地报名参加国际上各种大大小小的电影节参展,对欧洲三大电影节的狂热更是疯狂到了极点,做梦都想在三大电影节的红毯上走上一遭,都有光宗耀祖的味道了。
现实很悲哀,但是没办法,目前的生存环境很糟,你想要出头,想要出人头地拍属于自己的电影,他们只能靠着这个方式。
十月十六日。
燕京。
有关部门电梯上。
“哎我们这些六代导演,被称为缺乏太阳光照耀的一代,特别是很多野路子出生的导演,就算有自己的代表作品,也依旧得不到认可。”
周洋遇到了多日不见的冯凯。
自从离开华星以后,周洋看到冯凯很明显瘦了一大圈,同时留起了小胡子,看起来挺憔悴。
冯凯在担任一部名叫锦衣卫电影的独立导演,是王帅介绍过去的。
按理说,现在的冯凯应该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但是,周洋却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不说是周洋第一次看到冯凯时候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了,就算是最后一次见面的冯凯,也比现在的冯凯要精神。
见到周洋的第一时间就说出了这句话,说出来以后叹了口气,情绪充满着些许失落感。
周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是形容他成熟了,还是形容他被生活被打磨得遍体鳞伤了?
“冯导还好吧?”周洋看着冯凯的模样,忍不住就问了一句。
“还好。”冯凯笑着摇摇头:“只是对这次的会议我们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这是整个华夏导演派系的现状,经过几代人的传承,已经根深蒂固了,就算有关部门想出面,也很难改变”
“先进去看看吧。”周洋点点头。
两人聊了一些拍摄的现状,当看到周洋被打得全身淤青以后,冯凯脸上的肌肉抽了抽,仿佛分外震惊,紧接着情绪又非常黯然,似乎变得更失落了,等电梯出口以后,冯凯幽幽长叹:“如果你来当主演就好了。”
“怎么了?”周洋已经不再是一年前的周洋了,此时此刻的他对人的情绪多多少少有些敏锐。
“锦衣卫的投资虽然只有七百万,但主演却是投资方塞进来的人,像个”冯凯看了看四周,见无人看自己以后,他才幽幽叹了口气:“像个绣花枕头连念几句台词都不会,都特么用1234来代替,准备后期配音,一些动作戏,更是总之我这个导演在剧组里,话语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我也只能尽自己最大力量去拍这部电影”
说完以后,冯凯就沉默不语了。
周洋拍了拍冯凯的肩膀,能感受到他深入骨髓的无奈感觉。
当两人走进长廊,来到正厅边上会议室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个穿着制服的修长身影正抱着文件站在尽头。
当看到他们以后,那个清冷的身影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周导,冯导,你们跟我来”
当看到安筱的身影以后,冯凯除了感觉到惊艳以外心中还颇为感触
谁都想不到,离开的这段时间,所有人的身份都变了。
安总离开了公司,变成了管理这个圈子的部门人员之一
周洋摇身一变,从那个矿底下卑微的小人物变成了导演、演员、歌手在这个圈内混得风生水起。
似乎只有自己还在原地踏步,也不对,应该还倒退了很多步。
“周导、冯导,有什么意见,我希望你们能提出来这个会议不缺少老牌导演的声音,最缺乏的是年轻导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两人就是这群年轻导演的代表人物”安筱看了一眼两人,最终目光放在了周洋的身上。
“嗯”周洋点点头。
等两人来到会议室的时候,却发现会议室空荡荡的。
除了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人站在会议桌讲台上拿着资料在等待着以外,贴着一些导演名字的座位竟是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