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瘦少年和一个小姑娘。
少年目光如豹,衣衫褴褛,喉咙里时不时发出低哑嘶吼。
少女则一反常态的清洁干净,不染纤尘的模样,手中拿一碗,正喂那少年饮水。旁边竟然还放了本书,喂完水后,就自拿书看。
水质浑浊,少年却不以为意,只是死死盯着笼外之人。
宁夜扬声道:“这两个人,怎么卖?”
那笼外修士是一个黑瘦中年,冷声道:“二十万一个。”
“这么贵?”宁夜挑起眉头:“都只是藏象境而已,男的还只是初入门。卖这么贵,怪不得没人买。”
那黑瘦中年道:“女孩是藏象巅峰,但人很聪明,是个有身份的。男孩虽然初入门,但当初下手的时候,就是这个初入藏象的小子,杀了我们一个华轮境的。”
“藏象初期杀华轮境?”宁夜也不由吃了一惊。
黑瘦中年道:“当然,有很多原因,也不全是靠他实力。不过这小子的确有几分狠劲,我们那伙伴有些大意了,打断了他全身骨骼以为他死定了,没想到却还是被他活生生咬死,是个狠角儿。女孩也不简单,你看她身在牢中,竟然还能看书,这份定力便非常人。”
“丢本书就能成为抬价的资本?”宁夜乐了。
那黑瘦中年不以为意:“你现在随便丢一本书给她,让她看一遍,她便能倒背如流。”
“哦?”宁夜看向女孩。
女孩轻轻抬头:“看一遍还是做不到倒背如流的,看上两三遍,大致可以。”
宁夜乐了:“你很镇定?”
女孩回答:“二十万的价,是我建议的。”
“哦?为什么?”宁夜来了兴致。
“货卖识家。”女孩道。
宁夜笑:“你不想回家?”
女孩轻轻摇头,却不说话了。
宁夜看看她:“你们叫什么?”
笼内女子已看向宁夜:“他叫舒狼,我叫舒无宁。”
宁夜:“舒狼?你给他取的名字?”
舒无宁轻轻点头:“我本名舒无暇,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而死。其后照顾我的婢女,下人,先后死了六个,就连我的教书先生也失足落水而死。十岁时本土大旱,十四岁时生父在外遇袭重伤,不治而死。大娘认为我生来不详,是以为我更名无宁。后来就派了我跟随商队,说是要历练我。”
“然后就遭遇了这事?”宁夜笑道。
舒无宁回答:“其实我母亲不是难产死的,是被我大娘害死的。那些照顾我的婢女,下人,教书先生,有些是因为不想害我,便被大娘害死,有些是想害我,便被我弄死。父亲之死,也是因为发现了大娘之谋,被她先下手一步。甚至此番商队遇袭,也是她秘密通知了无天城我们的路线。”
所谓的天灾,不详,其实都是人祸。
但她说这话时,却口气恬静,全无怨恨之意。
宁夜笑问:“你刚才说,那些婢女下人中,有些是被你弄死的?”
舒无宁回答:“他们不死,我就死。”
“那时你多大?”
“最早出手时,我八岁,最后一次出手时,十四岁。”
“你现在多大?”
“十六。”
宁夜乐了:“到是个不简单的姑娘,可惜终究没逃过你大娘的算计。”
舒无宁轻轻摇头:“我不是没逃过她的算计,只是这是她的害人之计,也是我的逃生之法。非如此,我无法逃离。”
“你现在身陷囹圄,也算逃离?”
“我有姿容,有资质,更有琳琅舒家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对许多人来说,还是有价值的。”
“原来是琳琅舒家……你是唯一继承人?”
“大娘有子,已被我毒杀。”
原来是这样,宁夜有些明白了:“所以你是故意落此境地?”
“没有选择的选择,我杀了她儿子,她已迫不及待。”舒无宁回答:“便只能期望在此得遇贵人。”
“无天城只有罪人,没有贵人。”
舒无宁低头看看少年,轻声道:“只要你有价值,罪人也可以是贵人。”
宁夜看看少年,突然轻弹一指,落在那少年身上,少年便发出痛苦低吟。
一滴鲜血飞出,落在宁夜指尖。
宁夜细细感受,低语道:“妖血……原来是个半妖,怪不得你会收他……的确是两个天才。这两个人,我要了。”
话刚出口,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
“这两个人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