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羽见团副动了真怒,立刻立正,向谢晋元敬了个军礼,然后立刻跑下楼去,把谢晋元的命令通知了上官志标。
这时候天上已经下起了大雨,好像是在为阵亡的陈树生和身受重伤的杨瑞符悲泣,可是这却无法遮掩中国守军们的怒火,随着上官志标的一声令下,便见**在敌军群中开了花,瞬间就有二十余名日军死亡,伤者上百人。
攻击受挫的日军在无奈之下只好怏怏的下令撤退,这一天日军死亡四十余人,伤者二三百人,可是却依然无法前往四行仓库一步。
且不说日军的指挥官大队长竹下奎如何愤怒咆哮,单说击退了日军攻击的五二四团将士们,脸上也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因为这一日他们也受到了很大的损伤,包括陈树生在内的三名守军阵亡,营长杨瑞符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这是他们自从来到四行仓库以来所遇到的最大损失。
好在这时候群众捐献的各种物资被及时的运到了后门外,随着运送物资的车队,还有战地记者两名,谢晋元由于亲自照顾受伤的杨瑞符,无法分身,便让刘羽陪同机枪连连长雷雄代为招待。
这一次由于爱国人士的热心捐献,上海商会竟然筹集了十多辆卡车的给养。卡车抵达四行仓库附近,并且派人通知守军,请他们将给养运到仓库之中。
可是这么多的物资,而后门门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行,离卡车距离也较远,再加上守军尽皆忙于修筑工事,能够腾出的人手也不多,再加上附近全都是沙袋堆成的防御工事,想要将物资搬进仓库,需要先将防御工事给挪开,如果真这样做的话,恐怕到天明也难以完成。而就算真的完成了,之前的防御工事也绝对难以恢复到原样。
雷雄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眉头紧锁,沉默不语,这时候刘羽的眼前一亮,忽然说道:“我有办法,我们完全可以将沙袋修筑到卡车旁,然后用绳子将补给拖到仓库,这样不仅能够让物品的搬运更加便捷,也能够增强防御。”
雷雄闻言,紧锁的眉头顿时展开,拍着刘羽的肩膀笑道:“怪不得你这么受团副和营长的看重,如今看来不仅仅身手了得,头脑也不简单,嘿嘿,这样一来,我们的进度应该能节省至少两个小时。”
紧接下来,雷雄经过请示谢晋元之后就下令按照刘羽说的去办,由于原本的工事本就修筑的差不多,所以接下来的工作很快,只不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把沙袋工事修到了卡车旁,之后他们便用绳子绑住物资袋,将那些物资一点点的拖运到仓库之中。
饶是刘羽出的这个主意快捷方便,当物资运完,最少也需要四五个小时的时间。
而在这四五个小时的时间内,刘羽要一直在附近持枪警戒,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唯一令刘羽感到有些不安的是,他在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女学生杨馨蕙竟然也不听劝告,非要黏在他的身旁。
用她的话来说,那就是:“我受商会之命守卫国旗,而现在唯一一个安全而又不让国旗受到委屈的地方,就是你的身边。”
刘羽说了一句:“其实仓库里面是最安全的。”可是没想到对方随之就回了一句:“现在运输物资那么紧张,门口又小,我根本就进不去,就算能进去也不能耽误运送物资这样的大事不是?”
即使是面对提着刺刀的凶残日军也悍然不惧的刘羽最终也只能承认,自己败在了这个女学生的手下,最后只能无奈的接受了让对方陪在身边的这个事实,但是这样一来却让他感到更加的紧张,因为如果这个女学生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出什么意外的话,他恐怕没法向那些各界的爱国志士们交代,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可是那个女学生却根本没有意识到刘羽心中的紧张,而是兴致勃勃的与他攀谈起来,那个女学生一会充满兴致的唱一首救亡歌曲,一会又背诵几首新诗,一会又问他是不是将自己教给他的那首歌曲教给了军中的将士们,并且郑重其事的指出了其中的几处错误,结果搞得刘羽哭笑不得,他不是不想接受这些新潮的东西,可是他现在是要站岗警戒,一不小心就会令己方致于危险的境地,但他见对方那一派天真无邪,同时又满腔热诚的样子,虽然无奈,却也只能像小学生一样乖乖的听“先生”的教训,同时提起十二分的小心,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这样一来导致他的精神格外紧张,简直比起当初自己苦练功夫的时候还要疲惫。
“对了,蕙儿同学,你能不能帮个忙,找到上海商会,将我军中的伤兵转移到租界?”到了最后,心疲力竭的刘羽实在不敢再“聆听教诲”了,便打断杨馨蕙的话,对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