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许手上捏着姜锦戴过的银质面具,翻来覆去的把玩着。
“被吓到了?”
“你觉得呢?”姜锦没好气道,“唐先生,你就这么随意闯入别人的化妆间,连门都不敲,怕是有些不妥吧?”
唐许见姜锦不悦,摸了摸鼻尖:“我敲过了,是你没听见。”
“所以这能成为唐先生不请自入的理由吗?”姜锦当即反驳。
唐许一摊手:“你不能把我当成一个见偶像心切的狂热粉丝吗?”
姜锦上下打量唐许,实在不知道他浑身上下到底哪里跟“狂热”二字搭边了,随口胡诌也要有个限度吧。
姜锦嘴角下撇,不愿与唐许过多争辩:“唐先生是有什么事情吗?”
“都说了,我现在是一个见偶像心切的狂热粉丝。”唐许温和无害地说,“而且我还给你送礼物了,你收到了吗?”
“什么礼……鲜花?那束花是你送的?”
“喜欢吗?”
姜锦逐渐会过意来:“那当初我电影首映礼之前,那些花还有水晶花冠也是你送的。”
唐许并不回答,只是笑得如沐春风地看着她,眼中的温柔都快满溢出来了。
姜锦并不觉得欣喜,反而觉得毛骨悚然。
从那么早开始,唐许就已经开始关注她了?那这么说,当初的相亲错遇事件,也不是偶然咯?
换在一些人身上,一个如此优秀翩然的男人在暗中默默关注你,应该是甜蜜还是欣喜?还是幻想两人会有如花似锦的未来发展?
但搁在姜锦身上,她只觉得诡异,莫名,还有害怕。
“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关注我?”姜锦悄然握紧拳头,视线警惕地与唐许对抗,“我们并不认识不是吗?还是说,以前我们见过,我却不记得了?”
姜锦确保记忆没有出错。
唐许见姜锦害怕,眉眼愈发温柔,他冷淡的灰眸也只有在看向姜锦时,能暖上点点温度,不再是死人一般的黒寂。
“那水晶花冠,不是你喜欢的吗?”他不答反问。
姜锦紧皱眉头:“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了?”
“不是吗……”他低声呢喃着,又粲然笑开,“没关系,你喜欢什么,我都会送给你。”
“唐许!”
“你害怕?别担心,在这个世界上,我会伤害任何人,唯独不会伤害你。”
姜锦嘴角紧抿。
她能感觉到,唐许不是在随口乱说,他那郑重的语气,无疑是在宣告他的誓言,他会用生命来守护的誓言。
但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对她这么特别,为什么他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
“难道是因为顾三哥?你和他有什么过节吗?”至少看顾寒倾那态度,绝不会跟唐许友好就是。
唐许眉一挑:“顾三?哦,你和他在一起了对吧。”
“你怎么知道?”姜锦暗暗吃惊,这件事情,她和顾寒倾都只告诉了有限的几个人。
“很简单啊,你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之前是压抑的,现在是毫不掩饰的。”唐许的语气和态度,全然没有嫉妒与不满。
要说喜欢姜锦,这态度也太平静了。
姜锦自问她也不是魅力惊人,能够吸引一个根本没见过的男人喜欢上她,这个人还是京城里唯一能与顾寒倾分庭抗礼的唐家唐许。
外界都说他是一条孤狼,冷血冷情,连血脉至亲都能狠心下手。
还有老辈评价,说唐许若生在乱世,那必然是曹阿瞒般的绝世枭雄,足有那能力,争霸天下。
这样一个存在于口口相传中的唐许,会随随便便对姜锦另眼相看?
姜锦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缘由,但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所以呢,你知道我和顾寒倾在一起了,又当如何?”
“祝福你啊,毕竟我希望你一生都平安喜乐,不要遇上任何挫折和苦难。”唐许眸光隐动,耳边却反复回响姜锦喊出的那声顾寒倾。
真亲昵啊,被她这么温柔地唤出名字,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此生之年,他是否有幸,也能听到这么一声呼唤?
姜锦不知道唐许此刻正在悄悄发呆,她对唐许说的什么祝福嗤之以鼻:“之前在浙省,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当时他可是把她的心思狠狠戳破,然后嘲笑了一番,说她的不自量力,说顾寒倾绝对不会对她另眼相看。
在那之后,姜锦可是憋屈了许久。
现在如何,他口口声声说的不可能,是不是被打脸了?
姜锦不由得生出得色,颇有点挑衅地看着她,等着唐许为了当初的胡乱说话而尴尬懊恼。
结果当然是,没有。
唐许从沉思中忽然惊醒,恰好听到姜锦的话,反而笑了。
“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现在的顾寒倾对你来说,才是更好的选择。”
“现在?”姜锦为什么觉得这个词眼很奇怪。
唐许笑而不答。
他现在再怎么力争也没有意义,唐家就是个烂泥潭,把姜锦拖进来只会伤害到她。倒不如先让包厢里的虚荣女人充当一下挡箭牌,等他肃清了唐家,重建一片清朗,到时候,他也能光明正大地让她知道一切,知道她对于他而言,是怎样的存在。
即将炮灰的郑晓潇在他眼里并不无辜,她姓郑不是吗?
她的姓,她的血,都是生来带有的原罪。
拥有这个姓这个血的人,也终有一天会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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