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担心,并不能够跟姜锦实话实说。
怕她吓着。
弯腰的动作一顿,顾寒倾侧眸看向姜锦。
先前还担忧紧张的她,得了顾寒倾肯定的回复,已经重归了平静。
大概是她心性单纯,这会儿已经沉浸进了电视上的搞笑节目中,时不时仰脸大笑,身子东倒西歪,对先前的紧张尴尬,再无所觉,比想象中更快地放松了状态。
顾寒倾顿时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她就那么相信他?说什么都信?
他忽略了心头的异样,继续专注地查找起来。
还好,仔细检查一遍下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顾寒倾放下心来,回头跟姜锦说,让她在房间好好呆着,自己有事出去一趟。
“你是要办什么事吗?我帮你吧!”姜锦迅速从沙发上跳下来,抢先说道。
她并不放心顾寒倾独自一人出去,太危险了。
她忧心忡忡的眼眸落入顾寒倾眼中。
但顾寒倾还是拒绝了。
“我不会离开太远,二十分钟就会回来。”事实上,是他要去药店,而受伤的事情却不能让姜锦知道。
顾寒倾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想让姜锦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
大概是她太小太弱了,在他潜意识中,承受不起这样的血腥。顾寒倾看她,就应该是在温室呵护下娇养长大,而不是经历着这些。
“好吧。”姜锦也做不了顾小叔的主,他不同意自然没办法,“对了顾小叔,你有钱吗?我给你吧。”
说着,她就去翻包里的钱包。
顾寒倾一愣。
他……还真的没钱。
下午吃面那十块钱,已经是最后的一点零钱,如今他身上,还有几个硬币。
顾寒倾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语凝噎。
姜锦却没多想,只是单纯考虑到顾寒倾身上大概没钱,就摸了几百块钱塞给他,整个动作和神色非常自然。
顾寒倾捏着钱的手,却顿了很久。
“……嗯,我走了。”
姜锦默默看着顾寒倾离去的背影,疑惑地想,顾小叔怎么走得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怎么可能,肯定是她想多了。
姜锦断定这样的词根本不会出现在顾小叔身上,他就应该是无所不能,永远冷静而理智,高高在上的顾小叔。
只是,顾小叔走了之后,她便有些索然无味了。
前一分钟还让她笑得前俯后仰的电视节目,现在却味同嚼蜡,看不下去,脑袋里只有顾小叔出去会不会遇上危险。
顾寒倾的确动作很快,快步出酒店,直奔酒店附近的一家药店而去。
买了消炎药和纱布,在小饭店里买了两碗粥,又在附近一家男装店里买了两套衣服。
还好姜锦给的钱足够,买完这些,将将花得差不多。
顾寒倾低调回到酒店,在夜色的掩盖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便回到了酒店房间,敲门。
几乎是瞬间,房门就被扑过来的姜锦给拉开了。
她一把把顾寒倾拽了进来,又探头出去看了一圈。
“没人。”顾寒倾又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走进去,将东西放在了茶几上。
“也是,顾小叔你都没发现有人跟踪,当然不会有人了。”姜锦笑嘻嘻的,话语中是对顾寒倾盲目的相信,“不过顾小叔你可真准时,说二十分钟就二十分钟,一秒也不多不少!”
“我买了粥,你来吃点。”
“啊,我还真的饿了!”
姜锦刚才还在犹豫要不要叫客房服务。
最后为了不给顾小叔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只好忍着饿肚子,打消了这个想法。
谁知顾小叔出门一趟就带了两碗香喷喷的粥回来。
姜锦在茶几前坐下,拿起勺子刚打算开吃,就见顾寒倾拿了些东西准备转身。
她心一紧:“顾小叔你去哪儿?”
“卫生间,换洗一下,身上太脏了。”顾寒倾无奈向她解释。
姜锦脸色通红哦了一声,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顾小叔一身灰扑扑的也不知道忍了多少,怎么能坐下来吃饭呢,他肯定很爱干净的吧……
她胡思乱想着思绪到处飞,顾寒倾转身进了卫生间,反锁。
这里他之前检查过,很安全。
他才放心脱下衣服,对着镜子露出上半身,腰上紧紧缠着的纱布已经沁染出血色。
他一声未吭,拆了纱布下来,又冲洗了伤口,抹了药,重新缠上新纱布。
又将一身衣服换了。
顾寒倾靠着大理石洗漱台,慢条斯理地拆了两颗消炎药吞掉。
低头看见洗漱台台面上放着刚刚换下来的衣服,就是姜锦给他买的那两件,其实质量不算好,走线都歪歪扭扭的。
他脑海中中,却蓦地想起她抱着衣服,气喘吁吁跑来时飞扬的头发,还有那全心全意想要帮助他的灼灼眼眸。
顾寒倾垂眸思索片刻,将它整齐折好,又用换下来的一件另衣服,将它裹了,又装在塑料袋里。
目光抬头寻找一圈,锁定天花板上的通气口。
他轻巧翻了上去,将其拆掉,装着衣服的塑料袋被他放了上去。
顾寒倾落地,便若无其事地收拾起东西,开着换气扇,烧掉带血纱布,又冲进马桶——痕迹都被完美处理,没有残留丁点蛛丝马迹。
在做这一切的时候,顾寒倾想的不是善后,而是不能让姜锦知道他受伤了。
结果,事与愿违。
姜锦还是发现了落在茶几上的药店小票,与买衣服的小票混在一起,她吃着粥,随意一撇,却看到“纱布”“消炎药”等等字眼。
顾寒倾才从卫生间出来,她白着脸,手里攥着小票。
“顾小叔,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