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正中,周遭无数双眼睛注视下,纪明城瞥一眼地上恐怖到让人胆寒的尸体,双手扎起瑟瑟,故作惊慌的明知故问,“冥王殿下,您这是…。。啊,这么多血,您伤着哪了吗?下官、下官这就叫人找大夫,找大夫…。。”
亓凌霄星眸微眯,睥睨着跟前装模作样的人,语调无波无澜,“莫说受伤,巴不得本王命丧黄泉的,大有人在。偏偏,本王命硬的很,频频让那些盼的眼蓝的失望。怕是,有些人这次又是空欢喜一场,本王毫发无伤。”
冥王这是……知晓了?
否则,怎么意有所指的如此说!
话落,低垂眉眼不敢对视的纪明城陡然一个激灵,硬着头皮讪讪,“…。。冥王殿下说笑了,没伤着便好。那…。。下官给您找个地方换洗一…。。”
“纪相若是再顾左右而言他,本王想相信你和这次刺杀无关,怕是都不能了。”,亓凌霄负手而立,星眸凌厉,扬声打断。
颀长的身形立在那里,自有一身无形瘆人毛。
似乎,他能洞穿一切,所有谎言在他面前都是不堪一击。
诡谲之气弥散,仿佛有他在,一人可顶万军。
染血的紫袍丝毫不减贵气,令人望而生畏,更添不可违逆的王者霸气。
咄咄逼人,冥王这是要对纪相发难了吧?
搞完纪欣妍母女,连纪相也不放过,这厮说来触霉头,可真是毫不手软。
不知为何,纪纤云突然好想笑。
许是这几日看多了冥王善解人意的一面,突然来个冷酷无情阎罗王版本,很是让她接受无能。
总觉得,这货在演戏。
没准,一个绷不住,就得笑场。
满院子的人,也就纪纤云有这种愉快的心情,其他人等,除了战王爷外,皆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就算没被牵扯,望望冥王那挤兑纪相的阴森森架势,再看看地上可怖的死人,也是胆战心惊。
一个个悔的肠子都青了,称病派人送个礼来多好,省的赶上这等晦气事。
当事人纪明城自然比旁观者还要惨许多,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他腿肚子一软差点瘫倒,连连抱拳辩解,“冥王殿下明察、明察,下官真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下官一直在前边招呼,忙…。。忙的焦头烂额。”
不是说箭神从不失手,这次冥王必死无疑吗?
唉,如果晓得秦王那边派来的杀手得手不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让他们在相府动手。
一念之差,唉,今天,必定不能善了了。
亓凌霄把手里的剑打横送到眼前,另一只手伸出慢慢用掌心扶过剑鞘,似乎在闲情逸致的审视着上头的纹路。
纪明城偷瞄一眼,他可不认为冥王是如此闲的人。
登时,膝盖一软,噗通瘫跪在地,“冥王……冥王殿下、饶命…。。饶命啊…。。”
他是一品左相,见了皇子也不用行如此大礼。
只是吓惨了,不由自主,膝盖不听使唤。
血染紫袍的人,此时对他来说就是铁面阎罗,手里的剑,就是即将砍杀他的催命符咒。
冥王武功高强,死在他剑下的刺客尸体堆起来恐怕是一座小山,他不想成为那小山上的一块石头。
他还没活够啊。
不打自招,很好!
亓凌霄心内鄙夷,眼底划过一丝嫌弃,挑眉,悠悠道,“纪相,又是求饶又是跪拜,你是在告诉本王,刺客是你派去的吗?”
纪明城悔不当初,想爬起来却使不出力气,瘫坐着脑袋摇成拨浪鼓,“不…。。不不不,冥王殿下…。。殿下…。。跟下官无关啊!下官是清白的…。。清白的…。。”
多年在朝堂呼风唤雨攒下来的派头,此刻,化为须有。
就是个狼狈不堪,没有风骨的小人之态。
引得旁观者,惊诧同时,暗暗唏嘘。
“如若真的清白,纪相作何怕成这般?心虚的人才会草木皆兵,依本王看,此事与你脱不了干系。”
“不……不是下官做的!”,纪明城脸都青了,牙齿跟着打颤,六神无主的眼珠乱转,“那……是、是尸体,太可怖…。下官是文官,见不得血腥。下官被那尸体吓的言语无状…。。吓的四肢无力。”
“奥,本王才发现,堂堂苍梧左相,是个胆小如鼠之辈。”
胆小如鼠又如何?先把干系摘下去才是王道。
纪明城也不顾脸面不脸面,讪讪附和,“下官天生胆小……胆小。”
可惜,亓凌霄就没想轻易饶人,一侧嘴角厌恶的扯了扯,垂眸冷眼,“本王来你府上,区区一个时辰就被大批刺客堵在院子里,和你无关?你告诉本王,和谁有关!那么多人一起混入相府谈何容易,就算趁人不备在僻静处翻墙越脊,相府里没人领着,陌生的地界,如何短短时间杀到本王面前?”
“……下官,下官真的不知啊!”,事已至此,纪明城能做的只有死鸭子嘴硬,“请冥王殿下明察,下官、下官是清白的啊。下官再愚笨,也不会在自己府里杀人啊,您说是不是?何况今日是小女的喜日,下官怎么会在此时弄出来血腥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