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眉头轻皱,上下又打量一眼林一。他伸手掏出一个小瓶,沉思一下,扔向蒋方地。
“这是伤药,甚为灵验。”二师兄又是挥挥手,沉声道:“好了,你等回去吧!”
蒋方地三人躬身称是,林一则是不再言语,低头往前走去。三人心生不安,随其身后。
四人渐渐远离了木青儿一行。蒋方地回头瞅瞅,走上几步,拍着林一肩膀,低声道:“方才为何不躲?”
林一停下脚步,面上的鞭痕让人触目惊心。代远海满脸关切,许月眼角挂着泪珠还未及拭去。他着蒋方地,神色让人捉摸不定,嗓音有些生涩的说道:“为何要躲?”
蒋方地瞪着大眼睛口结不语。许月急道:“那也不能生生的被鞭子抽打啊?”说着泪如串珠。
林一叹了口气。心中想法自是不能对三人说明。
这木青儿蛮横跋扈,不过是图个气盛,让她便是。其言语举止中欺辱之情,蔑视之意,自己也强忍了下来。他实在不屑与一个女子一般见识。苏先生说过,忍常人不能忍,能常人不能事。这姓姚的弟子,便是在天平镇北中途,遇到的那个辱骂过自己的人。当时自己身处阴暗一隅,加上忍气吞声,无人注意自己。以至今日,这些人也不记得自己。
可这姓姚的无故抽打自己时,差那么一点点,林一便再也无法忍受。这天龙派,除去三个太上长老让自己心有忌惮外,其他的还真没放在眼中,更别说这几个内门弟子了。
就在那一刹,林一真的想出手教训人,哪怕把天龙派搅个天翻地覆,也在所不惜,只为平息胸中怒火。
可平息了怒火之后呢?自己所有的打算都会落空,一切要重新来过。可又怎么重新来过呢!心思急转之下,关键时刻,林一神智恢复清醒,压住了勃发的怒火,任鞭子抽下。甚至没用一点力气抵抗。
鞭子抽在脸上着实很痛!
有时,痛苦也是一种经历吧!可这痛苦是别人强送的,不好受啊!
林一望向远处,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冷笑,轻声道:“敬人者人恒敬之。杀人者人恒杀之。皆自取之。望这姚师兄也有这个觉悟吧!”
对林一言语不太明白,蒋方地摇摇头,拿着药瓶说道:“林师弟,这伤药还是先为你敷上吧!”
“是啊,疗伤要紧的。”许月也是附声道。
林一轻轻摆手,一直有些阴沉的面色转缓,说道:“不用的,一会儿就好了!”
“怎么会呢?这鞭痕……?”蒋方地嗓门又高了起来,他指着林一的面颊,惊声道。
许月与代远海二人忙去,只见林一刚刚还紫红隆起,甚是骇人的鞭痕,已变成淡淡一道痕迹,似是彩笔轻描,在面颊上添加的一道怪异的粉彩。
林一也不想回去惹得众人知晓,便悄悄运转灵力。他自身**不同俗人,灵气稍加运转,鞭痕便愈合大半。这还是怕惹三人惊诧,否则,便是寻常刀斧加身,也难损其分毫。这鞭痕也不算什么。
自己若是不愿,这世俗中,谁又能伤得了自己呢!
“小时学过一些外家功夫,皮肉与常人不同,师兄师妹不必为此惊讶的。”
林一不以为意摆摆手,翻身上马。他神色变的轻松起来,对三人道:“此处风景不错,改日再来吧!”
三人对望一眼,本想怎么开口劝慰林一,没想转眼间,其面颊鞭痕渐消,心情也恢复了常态。
这外门弟子学不会委曲求全,在天龙派是呆不下去的。林一的心胸如此通达,让三人感同身受之余,也为此松了口气。
………
木青儿骑着马儿一溜小跑,来到九龙潭边,小嘴巴还是撅着。她不知为何见到这林一就心中来气。一个外门弟子,总摆出年少老成的嘴脸,说话不紧不慢,似是不将一切放在心上。门派上下,谁见了自己不是和颜悦色的,便是长老们见到自己也是疼爱有加,更别说那些趋之若鹜的内门弟子了。你一个外门弟子,还是个养马的,为何……为何……?
木青儿摇摇头,这林一也没对自己如何啊!那自己为什么如此冲动呢?
心里憋屈的厉害,分明是很生气啊!木青儿眼圈一热,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委屈!
那个林一的眼神很讨厌。对!那种眼神到自己时,如同着一匹马,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一般的,是一种高高在上的随意,是一种云淡风轻的淡然。不对?这是目中无人呢!一个养马弟子,根本未将自己放在眼里呢!
木青儿跳下马,狠狠挥动手中的马鞭,真想抽那个小子一鞭子。可她眼前不由晃动着一道鞭痕。那道紫红是如此的醒目;那鞭痕下的面容是如此的冷淡;还有那双眼睛,如同碎裂的星辰,深邃而幽远,让人心悸,也让人不可触及!
潭水雾气氤氲,挟着湿润扑面而来拂动着发梢。泪水不争气的滑落玉颊。冰凉的,带着丝丝的甜涩……是为那幽漠的眼神,还是为那一地的芳草菁华呢!
……
“师妹!还生气呢?”徐师姐上前,依过来轻搂着木青儿,小声的安慰着。
二师兄也下马走了过来,笑声爽朗。
“哈哈,我青儿师妹那里会无故生气呢?”
木青儿飞快轻拭眼角,若无其事的模样,娇声说道:“人家在想别的事情呢,哪里会无故气恼呢?”
“谁敢惹小师妹生气,我抽他!”姚师兄大步走过来。
二师兄眉头一皱,不满的说道:“姚师弟别添乱了。你也是的,都是同派弟子,手下也没个分寸!”
姚师兄讪笑一声,不以为意的收起了手里的鞭子。
“姚师兄也是为小师妹好呢!一个外门弟子,不识抬举,教训一下也是应当的。只是姚师兄手下没个轻重的,呵呵!”那个满脸精明的青衫弟子,呵呵笑着上前来,打着圆场。
“黄师弟你不知道啊,我已是手下留情了。可这养马的小子埋汰啊,竟不敢躲闪,奈何?”姚师兄鼓起胸脯,自鸣得意。
二师兄见状,摇头苦笑道:“姚子与黄家齐,你两个小子也不是啥好鸟。一个是逞强凌弱,一个是在笑话。且这养马弟子非不敢躲,而是故意不躲。这小子倒是个硬骨头。外门弟子中虽良莠不齐,倒也不能一概而论。”
木青儿闻言,巧目闪动,随做别首他顾状。
“二师兄真是一言中的!嘿嘿,小弟佩服!”白脸的应是黄家齐了,他面带笑容的随口奉承着。
姚师兄应是二师兄口中的姚子,其肩膀耸动,不以为然。
二师兄武功高强,为人豪爽,对师兄弟向来不拘礼数。鞭挞一个外门弟子,实在不算什么,只要小师妹无恙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