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现在的陈竞,他已经褪去了那些阴阳怪气,他反而有了些许温暖的样子。
不过离开了陈图这根维系线,我和陈竞的交道也仅限于在公司,在私底下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交集。
现在陈竞打过来给我,我自顾自地认为,他大概是有工作上的事跟我沟通。
随意把电话接起来,我语气淡淡:“你好。”
陈竞的声音不急不缓:“弟妹,你这样客气,我会以为我拨错了号码。”
他这一声的“弟妹”,曾经喊得我很无奈也很无言以对,但此时此刻,让我的鼻子徒然一酸,也让我想起了跟我拿完离婚证就彻底决意消失在我的世界里的陈图。
鼻子微微一抽,我迟滞一阵,毫无情绪翻腾:“陈竞,其实在我回到友漫上班的那一天,我就跟陈图离婚了。我不再是你的弟妹,你可以直呼其名。”
不知道为啥,陈竞居然抽气,他过了小片刻,声音低了几个度:“我知道。老头子给我说了,他说陈图那混小子配不上你,让我以后多关照你。但是,陈图那混蛋没这个福气是他的事,在我这里,你永远是弟妹,也永远是小智的婶婶。”
哪怕陈竞没有故意用情绪来渲染这些话,但我听着,身体也禁不住的颤动了一下,我不愿呆在这让我莫名伤感的氛围里,于是我赶紧的岔开话题:“你找我,有事?”
正儿八经地嗯了一声,陈竞说:“是这样。小智最近的幼儿园举办了一次歌唱比赛,小智唱了一个英文歌,拿了一等奖,我之前答应他他要拿奖,就给办个派对庆祝庆祝。老头子他最近也是闲得慌,他让这派对得到天麓去举办,地方宽畅点,也热闹点。小智吧,他一直念叨着一定要邀请你,念了几个小时,我就打给你了。弟妹,你肯定会给小智这个面子的,对吧?明天七点半,你过来天麓吃饭。”
我迟疑一阵,最终不忍小智失落,于是我缓缓说:“好。”
挂了电话之后,我折回到万象城的购物商场,左挑右捡的给小智买了个智能玩具。
说实在话,我对于陈正也好,陈竞也罢,在经历了离婚事件后,我觉得他们的三观都算正常,也很拎得清,但我依然不太愿意跟他们分享我已经怀孕的事,于是我一直穿得很是宽松。
星期五也是如此。
春天正崭露头角,春雨越来越频密,下班出来,雨水已经在马路上窝起不大不小的积水,路况不大好,塞车。
我觉得我好歹和陈图再无关系,现在去他家里参加派对,能晚点到,也省去一些尴尬的相对,所以我乐得自在,把音乐开起来,在川流不息中如同蜗牛般前行。
待我到达天麓,已经八点出头。
提着我临急临忙在路边买来的水果篮和给小智的玩具,我有些拘谨,脚步很是迟疑,但我才迈不过几步,陈正就带着小智从大厅里面冲出来,陈正碰了碰小智的肩膀,说:“小智,快给你伍一婶婶拿雨伞过去。”
在小智整齐的步履中,陈正也没缓住脚步,他很快执拗着从我的手上将果篮半抢了过去拎住,嘴里面自自然然地责怪我:“你这孩子,下雨了不知道啊,不懂打个伞啊,快跟小智一起打伞,别淋湿了。”
纵然我在过来之前,似乎已经做了足够多的心理准备,我也以为现在铜墙铁壁的我,可以足够理智地与这一家人保持着最正常的距离,疏远并且理智,但陈正这番自然责怪的话,却勾住了我内心最脆弱的弦,我的鼻子酸意厚重,我努力抽了抽,将小智手上的小伞接过来,将小智拦在脚下,冲着陈正说:“老陈。”
原来不仅仅是我的情绪脆弱,随着我这一声称呼,陈正的嘴角动了动,他也猛然地抽鼻子:“傻孩子,快家里坐。你也真是够狠心,这么几个月的,一个电话信息没有。”
我的胸膛里,好像藏匿着千般思绪万语千言,但在这一刻我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只得把脸稍微敛下来,嗯了一声,就跟着陈正走进了大厅里。
因为我怀孕了,所有我没主动抱小智坐在沙发上,而小智难得的不像以往那样黏黏糊糊不断往我的身上挤,他很是乖巧坐在我的身侧,安安静静地玩我给他带来的玩具。
至于林思爱和陈竞,他们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他们的面前放了一个小箩筐,他们正在剥着豌豆还是啥的,总之他们干着活,还时不时对视抿嘴轻笑,那些幸福和甜蜜就在举手投足间弥散出来。
我孤寡一人,但也喜欢看这种平淡的浓情蜜意,就多看了两眼。
大概是怕我一个人坐着尴尬,陈正开始咋咋呼呼说给我泡茶,我说我不喝,他倒没勉强,跟我侃了一会大山,他电话响了,他就走开到书房去接电话了。
宽敞的大厅剩下我和陈竞一家人,尽管只有小智的稚嫩声音不时响起,却没有多少的尴尬横陈,我乐得自在,自自然然地将身体卧下一些,这样可以减轻那些反胃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地脚步声从厨房的方向传了过来。
自打怀孕后,我总是有很多疲惫感,身体的灵活性大不如前,好奇心也没有以往那般浓郁,所以我从头到尾一动也不动,直到这个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彻底顿住。
懒洋洋的,我这才投去漫不经心的一瞥。
可是,我的眼瞳徒然增大,我的心径直往下沉,有个源源不断的声音不断在身体里面撕扯呐喊着,这个智障怎么在这里!
我觉得我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可是那个智障,她不复以往面对我时的嚣张和弱智,她一脸简朴却璀璨的笑容,她冲着陈竞,声音清脆甜美:“表哥,周伯伯问你豌豆剥好了没,他要炒菜开饭了撒。”
表哥?!
她喊陈竞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