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这一句,我再无言语,而陈图的手放在我手背上一阵,他需要拐弯,就收了回去。
回到家里,我们谁都没再提起关于汤雯雯任何事,当然我们也是有交流的,就是在外卖送上来时,陈图说那个红烧茄子不错,我尝了一下然后也说还可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当我们通力合作着把桌子上的狼藉收拾得当,陈图说他还有工作要忙,他拎着个笔记本就去了书房。
怀揣着浓厚的心思,洗完澡后我早早上了床,掀过被子盖住自己,闭上眼睛就强迫自己睡觉。
我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着的,我也不知道陈图几点过来睡的,总之第二天我醒来时,早餐的香气已经缭绕在鼻翼间,我闻着闻着忽然难以自控地鼻子一酸。
我觉得我和陈图的这一场婚姻,唯一这么的一刻,才能让我感觉到安稳,可是这样的安稳,它总是很短暂,短暂到让我还没有好好体会到,它就悄然散开。
可是时光,它更像是一只没穿鞋子的兔子,它总是跑得很快,快到让我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感伤。
早餐后,我和陈图就此回到了友漫,转身走进各自的那个空间,彼此征战着。
中午和陈图一起吃饭,他给我带来了一个我不算是太意外的消息。
昨天下午跑到友漫来,在我面前呱呱呱叫着的两只土鹅,后面将会被起诉伤人罪,按照李律师的预计,他们将会被处一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这段时间以来,我那副皮囊下演绎着的小心思,多到让我生厌,我借着刚刚送上来的炖汤太烫,逃过了假装慈悲的一场戏。
回到办公室后,陈图执意想看看我的口腔有没有被烫伤,我拗不过他,只得把嘴巴微微睁开,让他凑过来看。
他盯着看了将近十秒,徒然贴上来扣住我的后脑勺,将我唇封住,肆意地亲吻,似乎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内。
亲着亲着,他来了冲动,我们在那个隐秘的休息室里来了一次,我趴在那里,他从后面进入,他的手用力揉捏着我,气息在我的耳垂边飘来飘去,他说他爱我,我很想说我也是啊,可是我最终被一波接一波的冲撞弄得神智全无,飘上云端动荡到不知身处何处。
结束的时候我们都显得特别累,随意倒腾收拾了一下就抱着在休息室那张小小的床上睡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在友漫上班这事变得旖旎而澎湃起来,陈图总是容易冲动,似乎怎么都不够,反正需要卖力的人又不是我,被他弄一次也是弄两个也是弄我就由得他去了。
说是因为快活也好,平淡也罢,总之这样没有一只恶毒的土鹅在我面前蹦跶的日子,过得挺快,一转眼就过去了十来天。
这天早上我们刚刚出门,淅沥沥下了一整夜的秋雨,戈然而止。
在回友漫的路上,我忽然看到有一条清晰的彩虹跨越深圳的上空,在我的面前斑斓成一片。
我总觉得今天跟前几天有所不同。
事实上,我一回到友漫,就接到了一个让我确信今天跟前几天确实不同的信息。
我刚刚一坐下,小鸥就过来找我,说早上她会和另外两个同事去接汤雯雯出院,不久前汤雯雯也有给过她电话,说她下午想过来公司找陈图谈点事,她向小鸥细细询问了陈图这一天的行程。
我知道陈图今天早上会出去客户那边,他下午会回来友漫,而我也确信就算汤雯雯踩上门来,陈图也有四两拨千斤的能力。
思虑一阵,我就让小鸥把陈图下午会一直呆公司的信息放给汤雯雯,然后她保持手机畅通等我下一步的安排。
拍着胸口向我保证,她会完满完成任务,小鸥又跟我唠嗑了几句,就出去跟别的同事汇合去医院了。
而陈图前脚一离开友漫,我后脚就找伍湛要来了邓关凤的手机号码。
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刚刚巡视的安保人员已经走远,我把门关上,反锁,然后拨通了邓关凤的电话。
电话铃声快差不多响完了,她才接起来,她估计是在打麻将,那边不断有大妈的声音说碰不碰吃不吃之类的话。
语气随意而又带着急促,她问:“谁啊?”
迎窗而立,我俯瞰着下面那些川流不息的车辆,淡淡地说:“我是伍一。”
那头先是窸窸窣窣一阵,然后我听到邓关凤放轻声音招呼着谁替她一把,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关门声后,她的声音徒然提高几个度,张嘴就骂我:“你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一阵子对你姑丈姑妈一家做了什么!你这个没良心的,简直丢我和你爸的脸,我们以后都不怎么敢回老家了,我们怕被人戳着他的脸皮子骂他怎么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女儿!你这个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吧!你姑丈姑妈就算再有错,始终养大了你这个白眼狼!你自己坏就算了,还要把你哥给拖下水去,现在他都不怎么回家了,这些都是你教唆的吧?伍一,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冷冽笑笑,随意地捡了她其中一项吐槽回应了一下:“邓关凤,你就别抬举你们了好吧,我可没有承认我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就别跟我攀亲戚了。”
趁着邓关凤被我怼得一愣一愣正迟缓着不知道该如何回话间,我单刀直入:“我今天打给你,是有一件关于伍小菲的事,需要跟你当面沟通。我等下会发个地址给你,你把她带到那里等我。当然,你可以不来,但后果自负。”
一听到涉及到伍小菲,邓关凤急了:“你说什么?你是不是又在耍什么坏心眼,捏造出点什么事端来,想害你妹妹?”
我当然不会在电话里面就向她透露,我的手上掌握着伍小菲在停车场给我泼天那水的犯罪证据,我自然也懒得跟邓关凤解释我没有那么闲,会刻意捏造事端去陷害伍小菲,我犯不着跟她啰嗦。
我有多怨恨她,就有多了解她对伍小菲的偏心,只要我再加点力道去渲染,她自然会屁颠颠地朝我奔赴而来。
好在我的心早已经被她的冷漠冻成冰川,所以这一刻的我,可以平静如水,随心所欲淡淡说:“你把她带来见我,什么事都不会有。如果你们不来,当然我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事。你可以凭借着想象力去想象一下。好了,就这样吧,我晚点给你发信息。”
也不等邓关凤回话,我干脆利落地把电话给撂了。
那些嘟嘟声刚刚静止,她又急急打了过来,我掐掉,然后我翻找出上一次我约小鸥见面那个咖啡厅的服务电话,我把那个咖啡厅最低消费需要3000块的包厢订了下来。
确定好后,我神淡气定地编辑短信,给邓关凤发了过去。
信息刚刚发出去没两分钟,邓关凤还是不死心地拨我电话,我依然冷漠掐掉,然后捋了捋头发,拎了包包就此出门。
却不想,我在大厅处,被友漫的安保人员拦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