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夹杂着委屈,也像掺杂着愤慨,更像是有一种被隔离的焦躁,汤雯雯将所有激昂的情绪,组成了这条信息能被我一眼看见的部分。
“陈总,我以为这么多年来,我不仅仅是你的下属,我还能以你半个朋友的身份自居,但这一次我觉得我错了。在你的划分里面,我和谢武谢斌是不一样的对吧,我是比不上他们靠谱了,还是比不上他们让你信任,这么大的事,你居然…”
我不知道汤雯雯这一条信息在后面还有多少内容,但我能看到的,在这里轧然而止。
我觉得我现在的处境,更像是一只被人绑手绑脚的猫,放在我面前的是一大盆鲜美的鱼,可我只能闻得见鱼香,却无法将它拿过来彻底吞咽掉。
这种被挂起来不上不下的感觉实在是太挠心肝,在莫名焦躁的情绪支配下,我轻轻推了陈图一把:“陈图,你手机来信息了。”
还不算睡得很沉,循着我的叫唤声,陈图嘟哝了一句半句什么,他随即睁开了眼睛,带着一丝惺忪,他有些含糊说:“伍一你洗完澡了啊。”
点头,我执拗地把话题坚守住:“陈图,你手机来信息了,汤总助发过来的。你的信息没上锁,我刚刚随意瞄了一下,看到她的名字。”
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似的,原本还有朦胧睡意的陈图,像是在一瞬间清醒了似的,他飞快地坐起来。
也没管因为他快速坐起来,他那只可怜的手机被弹到跌落到何处,陈图伸出手来揽住我的腰:“洗完澡了?”
我把他的手拿开,固执地说:“你不用先看信息吗?”
撇了撇嘴,陈图这才随意地把手机拿过来,他一边捣鼓着开锁,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今天汤雯雯从谢武那里知道我们前几天在湛江举行婚礼的事,她发信息过来跟我确认而已,就一小事,你老催我看。我不喜欢打字,不想回了,就当没看到吧。”
什么?
怔滞了几秒后,我缓过神来,难怪婚礼的当天,我没看到汤雯雯各种蹦跶着,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款出场,敢情她是不知情?
这就起了怪了,明明人家汤雯雯同学,总是一副啥啥都知道,啥啥都洞察,就跟陈图的左膀右臂似的,就她这么一大号人物,居然连这事都不知道?
正了正身体,我藏匿起内心起伏不断的暗涌,若无其事:“汤总助会不知道我们办婚礼的事?你没通知她啊?”
手顺着我的后背攀附到我的头顶上,陈图不断地摸着:“我没邀请她。”
气息微重,我沉声:“为什么?”
从我的发端捋到发梢,陈图语气淡淡:“婚礼一生只有一次,我想让你开开心心的。汤雯雯是我的工作搭档,合作多年,按理说我应该对她作出邀请。可是我觉得你们两人可能磁场不太相符,没有必要硬生生牵扯在一起。”
其实在之前,每次涉及到汤雯雯的问题时,陈图都很严肃去说汤雯雯是他的搭档,他不能因为我不喜欢她而过河抽板。我虽有浅浅的不爽,却也明白他表现出来的态度,是一个成熟男人该有的逻辑和理性,我选择谅解。
不过我其实就一小女人,想到他这一次为了让我开心,摒弃掉他所受过的教育中的风度和礼貌,再脑补汤雯雯后知后觉气急败坏的场面,我心里面暗爽不已,却还是要把戏演下去。
这个汤雯雯不是喜欢演大度吗?现在她有些憋不住了,我应该把她那些演出来的美好品质延续下去啊!
轻轻蹙起眉头,我瞅着陈图,用坦荡和磊落来武装自己,我有些懊恼:“陈图,我和汤总助虽然有些误会,但我们的婚礼,邀请了那么多同事却不邀请她,这样的做法不太好吧?”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还没洗澡,身上有灰尘,陈图偏了偏身体离我远了一些:“确实,像有点不懂人情世故。不过婚礼一生一次,我想让你得到最完整的的开心。我要去洗澡了伍一,不洗干净我都不能抱你。”
我不知道别的男人洗澡是快还是慢,不过陈图洗澡,是很细致的那种。
这一次,他还是秉承着他一贯的风格,进去了二十多分钟,还没有出来的意思,而他的手机,被他随意地撒落在了沙发上,他似乎并不担心我会按捺不住去偷看。
事实上,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是那种不会在私底下偷偷翻查陈图手机的人,于是我静默地坐在沙发上,一直看着那个被陈图遗弃在一旁的手机,它再也没有亮起来。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浴室的门总算开了,估计是看在是大白天的份上,这一次陈图穿了个小裤衩出来。
径直走到我身旁,陈图一个弯腰下来就是将我横腰抱起来,放到了床上去。
扯过被子,他才给我盖了一半,已经翻身上来将我压住。
我以为他这是想滚船单的暗示,脸不禁一热,还是明知故问:“你想干嘛?”
俯身下来,在我的脸上轻啄了一下,陈图沉声说:“伍一你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