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一过来,就对着我摆出母亲的款,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担当得起母亲这个称呼吗!我不给伍小菲捐肾的时候,你骂我心肠黑,你说你当初真该一把摔死我,你还说生一块叉烧都好过生了我!我当时很想转过头去跟你说,你当初就该直接了断我,而不是用漫漫的岁月来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邓关凤,你当初一把摔死我,我还会念你的仁慈念你的恩!可是你没摔死我,你只是冷漠地赐给我一地的狼藉,和一颗坚冷的心!”
“如果我真的像你说的,在你面前我就是一个心肠黑的女人,那我也是拜你所赐!你骂我心肠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也高尚不到哪里去!你别给我摆出一副姿态很高,我要跪舔你的样子!任何人都可以在我伍一面前耍孤傲,就你邓关凤不可以!你没有这个资格!你没有点家长该有的样子,就别刻薄地要求,我该有女儿的样子!”
就像是疯了一般扫射后,我似乎浑身的力气都用去声讨邓关凤了,我的眼前一黑,抓住邓关凤的手颓然松开,整个人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
借着那不算小的冲击力,我从暴走的雾霾中走了出来,即使我还控制不住奔腾的眼泪,但我的理智逐渐回到了身上。
用两只手交错地飞快把那些一文不值的眼泪擦掉,我微微仰起脸来,漫不经心地睥睨了一眼嘴巴微微张开,满脸尴尬的邓关凤,满满的冷漠:“我今天话有点多,但我能肯定的是,这是最后一次。现在,你可以滚出去我的办公室了,我要忙了。”
邓关凤的脸上,依然是尴尬和难堪的交集,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好几次,才从嘴里面冒出一句:“对不起。”
可惜此时此刻的我,对于“对不起”这个词的偏见,还强烈地存在着,我依然认为中华文字博大精深,好多词都能找到自己的意义,偏偏就“对不起”这三个字,是最敷衍的毫无用处!
再次冷冷睥睨她一眼,我站起来,作势想要朝办公桌那边走去:“出去的时候,给我带上门。”
在我意料之中。
哪怕我痛哭流涕痛斥邓关凤对我的冷酷和残忍,在这一刻,她依然把冷酷残忍进行到底:“小一,算是妈对不起你。但是小菲没有做错什么啊,算是妈求你,你放过小菲好不好?她才二十多岁,她的生活才刚刚开始,留下一丁点的案底,都会成为她后面的污点。小一,她是你妹,你就帮她这一次,放过她好不好?你现在在友漫不是当领导了。你放过小菲好不好,就当妈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放过小菲这一次。我保证把她带回去,好好看着她,再也不让她听信陈竞的话,跑来这里给你添麻烦。好不好?”
说完,她的手抓住了我的手,摇晃了一下。
我的鼻子再度一酸,我拼命忍住,用力一甩,把邓关凤的手摔开:“你对我来说,已经一文不值。我为什么要给一个一文不值的人所谓的面子。给我出去。”
我可能是摔得太过用力了,邓关凤一个趔趄,连连后退了三两步才站稳,在站稳脚跟之后,她忽然转向伍湛:“你杵在那里做什么,你快过来跟小一好好说。小菲是个姑娘家,她不能留有污点!”
循着邓关凤这些话,我轻飘飘地瞥了伍湛一眼。
只见他的两只手,垂挂在那里,捏起了拳头。而他抿着嘴,满脸的情绪奔涌。
嘴角抽搐了一下,伍湛回望我一眼,他最终把目光转到邓关凤那边:“妈,我们回去了!这事原本就是小菲做的不对,她该为自己的任性受到教训!”
伍湛这两句话,说的语调不高,沉沉的却满满的掷地有声,我被微微惊了一下,而邓关凤的反应似乎更大一些,她瞪着伍湛:“你说的什么瞎话!你过来给我捣乱的是不是!”
再度把目光跳跃回到我的身上,伍湛的声音徒然放缓一些:“你看看伍一刚刚哭成什么样子了!你不觉得羞耻吗!你还好意思在伍一面前哔哔哔那么多!你对不起她,我们全家人都对不起她。你还不懂吗!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吗!你之前老跟我说,伍一太不像话,你数了她多少个罪状你给她扣了多少个罪名!我居然还信了你!我现在感到羞耻!你不走我自己走了,你要闹,自己留下来慢慢闹!”
就像是为了给伍湛这突如其来让我意外不已的话伴奏似的,他的话音还没有全落下,门忽然开了。
门外面,站着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