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我们大概五米的地方,吴一迪背对着我,他在我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的情况下,语气淡淡:“伍一,以后没什么事的话,电话保持开机吧,不然哪个朋友想找你,找不到,挺着急。”
还是那样,我来不及说点什么,吴一迪已经大步流星,越走越远。
我下意识地把刚刚被我急急揣进裤兜里面的手机扫了一眼,它的屏幕果然暗成一片,它不知道啥时候关机了,我都不知道。
再看了看笼子里面一脸无辜的葵花,我大概明白过来,吴一迪应该是带葵花去打完疫苗,他不知道抽啥风忽然打我电话,我一直关机,他一时着急,就急匆匆过来想看我是不是被弄死了,没想到我非但没有挂掉,我还好端端的跟陈图手牵着手,正要去吃饭,吴一迪来不及考量,就把葵花给牺牲了。
我正在发愣,陈图忽然轻轻碰了碰我的肩膀,他又看了看葵花,冷不丁冒一句:“咱们也养一只猫,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却很快摇头:“我暂时没有养猫的心思。”
噢了一声,陈图很快把笼子拿到他的手上,他往上提了提,又是一句:“吴一迪养猫,倒是养得挺好啊,这猫都让他养成胖子了。”
我不知道,他这算是夸吴一迪,还是贬吴一迪,再细细回想他和吴一迪刚才那一番高深莫测的对话,我的心不太安定,我觉得要真的细细问清楚陈图和吴一迪刚才哔哔的话是个什么意思,估计我们直接可以吃宵夜了。
想了想,我决定简单粗暴一些:“陈图,我想问问,你和吴一迪,是敌还是友,还是你们井水不犯河水?”
眼眉微微一敛,陈图空着的手覆在我的头上轻轻拍了两下,他的回答却是更深层次的模棱两可意味深长:“只要他后面别对你太殷勤,我应该可以跟他河水不犯井水。”
我的嘴瘪了一下:“哦。”
忽然加重力道揉我的头发,陈图:“吴一迪,对你没有坏心眼。但你得保持距离,不然我吃醋。吃醋这事,我是真的控制不住。”
我的嘴巴再瘪一下:“知道。”
咬住我的话茬,陈图冷不丁:“劳动节小姐。”
我茫然地望着陈图:“干嘛?”
更冷不丁的,陈图突兀跳跃一句:“我只爱劳动节,不爱国庆节。”
我更茫然,一张嘴竟然能熟络地损他:“你发神经了吧,陈图。”
陈图却轻轻摇了摇头,他的手更重地揉着我的头发:“你还记得,我们出差前那一阵不,那天早上我跟你说我要出差,出差之前,我对你说了一句,劳动节我爱你。你当时跟我贫,说我可以爱着劳动节,也会爱着国庆节,你吐槽我博爱。”
脑子转了好久,我才慢慢地拾起那些记忆碎片,拼凑起来,再想起那一天的热切拥抱,我竟然觉得像是过去一个世纪那么长。
眼眶里面有些潮意,我望着陈图,正要说话来着,陈图忽然直接用手勾住我的脖子,他说:“嗯,你说我们应该是去麦当劳,还是吃肯德基?”
我很快进入状态:“你还欠我一个肯德基全家桶呢!”
重重嗯了一声,陈图说:“走,带你吃大餐去。”
等我们吃完肯德基出来,或者应该说是陈图看着我欢乐地吃完肯德基出来,陈图主动拉着我,跑到一个饭馆,给葵花选了一条肥鱼,用盒子装着,热乎乎的。
回到家里,我去找充电器给手机充电时,陈图很是自来熟地去把窗户都关上了,他把葵花放了出来,又随手抽了一张报纸放在地上,把那条鱼摊开,他把葵花抱下去放在鱼的旁边,说:“吃吧,胖猫,你再多吃一点,就胖得走不动了。以后就得用滚的。管不住自己的嘴,不是一件好事。”
这样温柔对待一只猫的陈图,让我看着有点儿陌生,但温暖。
很是自然的,我白了他一眼:“你别这样说葵花啊,它能听得懂的,你说它胖,它会不开心,会食欲不振…”
我的话还没说完,葵花这丫的没骨气,它已经埋头下去,狼吞虎咽了起来。
我和陈图禁不住对视一笑。
就在这时,陈图的手机响了起来,那急促的铃声,直接破坏掉了这一切气氛。
朝我示意了一下,陈图慢腾腾地掏出手机按了接通,又贴在耳边,他淡淡吐出一个字:“说。”
两分钟后,陈图原本平静的脸上,变成了一片波澜壮阔的海洋,他的眼眸突兀变得阴冷,再一次对着话筒,语气里面已经满是冷冽:“我知道了,就这样。”
陈图随即挂了电话。
我的心里面一个咯噔,问:“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