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头皮,我拿着一大半小跑一阵,在陈图的帐篷面前踌躇几秒,最终啥也没说,直接给塞了进去。
突兀的,我的手,被一直温热的手抓住,我甚至能感觉到那种手在颤抖。
一秒,两秒,三秒,我的手被松开。
那大半边西瓜,颓然落下,发出沉沉的闷响。
僵住几秒,我朝里面恨恨地骂了一句:“你丫有病吧!小心我把你的脏手给剁了!”
骂完,我随即转身,走人。
接下来的行程,我和陈图彻底形同陌路。
最后一天,淌过那大大小小40多条的河后,我终于解脱。
在乌鲁木齐BRT站台,我轻车熟路坐上公交车走人,越过透明的车窗,我看到陈图鹤立鸡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的目光投过来,与我四目相对。
不过几秒,他随即移开。
在车的飞驰中,他彻底消失不见。
回到伊犁,在接到陈图打给我的尾款后,我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躺着高烧不退了两天,最终得给医院送钱去。
好了之后,我继续踏上了带队的征程。
我忙着,追求着,似乎这样就能慢慢忘掉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面,带给我一阵涟漪后彻底消失的陈图。
我不知道我有忘没忘,但当我控制住自己,少点去想起在乌孙古道上他的神态他的肢体动作他的眼眉,以及他对我说的那些没头没脑的话,我就自动自觉地认为,我赢了,我终于在和他的这段感情里面占了上风。
可是我的浑浑噩噩,却一直持续着,被无数无数的噩梦惊扰,一次又一次地在梦中重温那个让我彻底死心的夜晚,我在倒挂中看到陈图抱着林思爱离去的身影渐行渐远。
于是我所有假意的平静,全然倒戈相向,让我在半夜惊醒过来,面对着伊犁寂寥的夜,抱着自己的肩膀,止不住的落寞横生。
这样的日子,最终被小段打破了。
八月初,我刚刚带完几个小姑娘去走了一趟尼泊尔回来,我接到小段的电话。
小段要结婚了。
她和刘纯,总算攒够了钱,在深圳坪地那边买了一套小小的二居室,他们终于决定结束爱情长跑,步入婚姻。
考虑到他们一直在深圳打拼,交际的圈子也大多数都在深圳,他们决定在深圳摆喜宴。
似乎怕我并未走出来,不愿回去深圳这座城市,小段在电话里面,故作轻松说:“伍一啊,我就给你说说,你啊,就看你的时间呗,实在忙,不来也行哇,嘿嘿。”
几乎没有迟疑,我很快跟小段说:“放心哈,我肯定到。”
订机票,收拾行囊,买特产,买礼物,我忙碌着,完全没有时间去考虑,回到被我用流浪的方式错开的城市,会有什么样出乎意料的际遇。
在宝安机场,我拖着两个行李箱,正要出去拦车,却暮然看到吴一迪在不远处朝我走来。
他很快把我其中一个行李箱抢了去,说:“小段忙着安排婚礼的事,托我过来机场接个美女,我要知道这个美女就是你,我肯定先回去换件更能衬托我气质的衣服。”
完全没有一点点防备,我被吴一迪贫了一脸,醒悟过来,我不甘示弱:“我要知道是深圳的青年才俊过来迎接我,我怎么的也得去买点金片往脸上贴金。”
咧开嘴笑了,吴一迪往前一步,给我让了让,他说:“晚上,你住哪里?要不,我帮你订酒店?”
我摇了摇头:“不用,我在晚上订了酒店。你把我送到福田会展中心丽思卡尔顿就好。”
浅浅笑了笑,吴一迪逗趣:“伍老板,你果真土豪了。”
停顿一阵,吴一迪又说:“听小段说,你会在深圳待上十天八天,顺道走走栈道爬爬梧桐山对吧?不然我给你准备一辆代步车?”
我也笑:“这敢情好啊。但,你别给准备小奇瑞了。毕竟今时今日,以我的身份地位,开小奇瑞自然无法衬托我的超凡气质的,你怎么的,也得给我准备个比亚迪。”
一路逗趣瞎贫着,似乎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酒店,帮我把行李送到房间后,吴一迪很是恪守界限地站在比较靠近门口的地方,他说:“等会,我让人给你弄辆车过来。”
我点头:“谢了。”
吴一迪走后,我发了个信息给小段,说:“萌萌哒的新娘子,请问你丫在哪里,本大爷要去找你。”
小段很快打来电话:“我在春满园,圣廷苑店这边…”
小段的话还没说完,手机似乎被别人抢了去。
很快,有个耳熟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靠,伍一你这个傻逼,你好意思回来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