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后面陈竞会不会真的被关起来,陈图也没点想跟我重提不久前发生的一切的意思,于是我就这样自暴自弃地任由沉默狰狞的面目,把我们彻彻底底覆盖掉。
回到家里,把我抱回沙发上,陈图主动到卧室给我拿来干净的睡衣,他俯身下来,总算开口,赶走我们之间那些快要让我窒息的沉默,却没有一派逗笑的无赖式玩笑话,他很简单地说:“我帮你洗。”
我抓住自己的衣服,拧过脸去不看陈图,内心波动起伏,表面却毫无波澜,说:“我自己来。”
陈图却执拗:“医生说你要养着。”
如果他嘴贱兮兮地埋汰我说:“来嘛,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诸如此类的,或者我会就此妥协作罢。
而不像是现在这般,我不知所谓地杵着一股劲,非要跟他倔到底。
更用力地拽自己的衣服,我说:“我自己可以。”
陈图将所有焦点落在我的脸上,他死死盯着的我看了不下三十秒,他最终缓缓松手,再无半句。
回想到我们遇到林思爱之前,我们曾经那么甜蜜笑着纠缠,而此刻的我们,似乎各自为政各怀鬼胎,我满心酸涩,抓过衣服拖着脚上的夹板,挪着朝浴室那边走去。
陈图在一旁冷眼看我几秒,他很快过来,简单粗暴地将我横腰抱了起来。
把我放到浴室里,他很快动手扯我的衣服,我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胸口,陈图直接把我的手拿开,他突兀笑了,满是让我熟悉的不怀好意:“我是你老公。你不给我看,我就报警抓你,告你家庭冷暴力。”
我被陈图这个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怔然几秒,然后我满怀交织的情绪,它们在困顿中找不到出口,也让我一时间无法放下自己的倔劲,于是我保持原来的语气说:“我说了我可以。”
陈图却是熟练地剥我的衣服,他一边像剥粽子那般剥我,语气淡淡,却彻底洞察天机,说:“我不想我才出去一阵,你关上门开了花洒偷偷掉眼泪。如果我是一个能时不时惹出你的眼泪的男人,那我不值得让你为我掉眼泪。”
我忍隐在眼眶里面几个小时的热意,差点就因为他这番话奔腾而下。
埋下头,我有太多如鲠在喉的话,最终变作了最简单的一句:“你是不是还放不下林思爱。”
在我说这句话时,陈图刚刚将我的上衣全部剥掉,他的手指尖掠过我的锁骨处,凉意清晰地侵袭而来,最后陈图的手拧开了花洒。
水花飞溅间,水汽漫漫,把陈图的表情在我的面前模糊成让我彻底看不清楚的一片,他很快应上一句:“不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伍一你不要忘了你是我陈图的妻子。”
我宁愿他沉默以对,也不想要他这么模棱两可地来这么一句。
如同走进了无尽的寒冬,我冷着心推了陈图一把,说:“你出去吧,我要洗澡。”
却紧握着我的手,直接将我拽入怀里,陈图狠狠地将我按在他身上,他的声音淳淳传来:“还有,你也别忘了,我爱你。你能不能别管我过去爱谁,记得我现在爱你就好?”
我以为我的心要掉在地上有多支离就有多破碎,可是我依然可悲到不行,因为陈图这么一句话,我这几个小时以来所有承受的煎熬烟消云散,我的手蹭在他的后背上,茫然不知我的眼眶阻挡不住越发激昂的热意,它们将陈图胸前的衣襟全数打湿。
陈图加重手劲拥着我,他幽然一句:“我还是把你惹哭了。”
最后还是陈图帮的我,他用热毛巾很细致地给我擦拭,他在大冬天里面满头大汗,而我的伤口滴水未沾。
我坐在他后面给我带来的椅子上,一半羞赧一半放松地看他忙碌,我的心再次变成棉花般的柔软状态,似乎碰一碰就能碰出一个坑来。
等到我们两两躺靠在床上,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
陈图给我垫高个枕头,让我靠得舒服一些,他的手握过来,我们就这样十指紧扣坐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过了一阵,陈图慢腾腾说:“伍一,你明天不要回工作室了,你留在家里。晚一点我让律师过来家里,你给签个授权书,你和宝轮的合约,交给律师去处理。”
我正要说话,陈图略霸道,再来一句:“这事就这样处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停顿一下,陈图又说:“睡觉。”
说完,陈图随手按掉床头灯。
整个房间陷入昏暗。
而像是掐点那般,陈图的手机在刚刚陷入的黑暗中亮起来,明明灭灭。
他的手机刚好靠近我这一边,我垂下眼帘,自然能把他手机的屏幕看得清清楚楚。
给他发信息的人,被他备注成,林思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