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是晓得次妃是什么脾气的,于是慢悠悠地吃完午饭,还打算叫几个新来的小戏子唱上一出解解乏,就听到又有人来报,说次妃还不肯放世子离开。吴桃有没有被次妃责罚,鲁王是不放在心上的,但是儿子要是有个什么,鲁王是不愿意的。于是鲁王也就把小戏子遣散了,自己往次妃这边来。
这会儿见次妃要和自己撒娇,还当着儿子儿媳的面,鲁王的手轻轻一抬,就让次妃重新站好,接着鲁王才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是些小事的话,也就不用闹的这么厉害。”
“王爷,世子妃说了些不入耳的,我这才想要责罚她。谁知世子就来了,还心疼世子妃。王爷,我做婆婆的,难道还不能责罚儿媳?”次妃可是早就想好了颠倒黑白的话,鲁王是知道自己媳妇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的。不过他这一辈子,做的最多的是事就是和稀泥,这会儿也不例外,对次妃道:“你做婆婆的,责罚儿媳是应当的。”
刚说了这句,就听到孟若愚有些不满地道:“爹爹,也不能无故责罚。”
“不过这责罚儿媳,也要看是什么样的事情,如果无缘无故地责罚,那是不对的,况且下人们看着,也不像话。”鲁王的话让次妃手里扯着帕子,唇撅起,十六七的小姑娘做这个动作,那是添了娇媚,可是次妃的年纪也是三十往上了,虽然保养的很好,也不再是十六七的时候了。鲁王看见次妃做这个动作,眉头不由一皱,对次妃道:“你这会儿也是做婆婆的人了,那些小姑娘的动作,就不要做了。”
“王爷是嫌弃我老了?”次妃就跟个刺猬一样,立即把刺全竖起来。和找儿媳的麻烦相比,鲁王嫌弃次妃老才是次妃最不能接受的事。鲁王是晓得次妃最不爱听这个,不过现在的鲁王也没有哄次妃的心了,于是鲁王皱眉道:“儿子都这么大了,也娶了媳妇,再过些时候,只怕就要做祖父祖母了,难道还能说自己是青春年华?”
次妃听了鲁王这话,更不依了,扯着鲁王的袖子就要撒娇,孟若愚借此给吴桃使了个眼色,要吴桃和自己出来。吴桃悄悄地跟在孟若愚身后走出,直到走出院子,孟若愚才长叹了一声:“哎,我娘的脾气,这也不是头一次了。你受委屈了。”
“我……”吴桃很想和孟若愚说说,怎么就一个瞬间,次妃就从贵妇变成了市井妇人,而且还是那种最不讲道理的市井妇人,不过这是孟若愚自己的娘,于是吴桃的唇张了张没有多说什么。
孟若愚握住吴桃的手:“我们回去吧,你身上的伤,要上药,不然留下疤,那就不好了。”
“留下疤,世子会嫌弃我吗?”吴桃的话让孟若愚停下脚步,吴桃知道孟若愚为什么停下脚步,于是对孟若愚轻声道:“虽说我是你的妻子,但我更知道,我和你之间有天壤之别。若有一天,你厌弃了我,我也不能说,说什么夫妻敌体的话。”
这些话,对两人来说,似乎还是太亲近了,尽管他们之间,比这更亲近的事情都做过。
“那你要的是什么?”孟若愚不料吴桃说出这样的话,忍不住发问。吴桃看着孟若愚微笑:“我要的,不过是,能……”
安生地吃一口饭,一口不需要被人打断的饭,不会被人责骂的饭。然而吴桃知道,这话说出去,会引来孟若愚的不明白。他和她,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现在,月老让他们配做了夫妻,自己,能配上他吗?方才次妃责打吴桃的时候,吴桃没有流泪,但这会儿,吴桃眼中不觉有泪。
次妃对鲁王,或许是有了真情,才会那样吧。那自己若有一天,对孟若愚有了真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吴桃不敢去想,不能去想。
接着,吴桃感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孟若愚把吴桃抱在怀中,吴桃觉得自己的泪再也止不住了,落在孟若愚肩头。耳边是孟若愚的叹息:“傻瓜,你啊,真是个傻瓜。”
自己是个傻瓜吗?吴桃不及细想孟若愚话中的意思,孟若愚就把吴桃放开:“好了,不管你想什么,这会儿,我们都要去给你伤口上药了。”
“婆婆打的并不重,很快就会好了。”吴桃经过这一番折腾,身上的疼早就消失了。孟若愚摇头:“那不一样,你要记住,你这会儿是世子妃,什么事情,都要照世子妃的标准来,而不是再照原先。”
“世子是因为我方才说的那些话吗?”吴桃轻声地问孟若愚,孟若愚没说话,只是带着吴桃往住的地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