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义摇头:“没有,我觉得你已经很了不得了,你懂得的,我不懂,我懂的,你却也懂,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这人吧,怎么着,都是一辈子,你活得太明白太累,干嘛呀你?再说,你看我,吃吃喝喝一天不也就过来了?世上像我这种人,不会少吧,他们难道都不生活了?”
平安看着王德义哈哈的放声大笑,而后给王德义斟满了酒,自己陪了他一杯,说:“好,这件事完了,我跟你一样的活,咱兄弟俩看谁比谁活的洒脱。”
眼看着王德义要喝醉了,平安给他说:“这件事,最好不要让你妹知道,但是如果真的瞒不住,可以说我,但再多的就别提了。”
“嗯。啊?”
王德义不明白,平安又说:“如果你妹妹真的要是追问个没完,你告诉她一句话,就说我说的,要小心范晓春这个人,离范晓春远点。”
“范晓春?范晓春是谁?”
“你记住就好,别的,你也别问了,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
王德义点头:“哦,警察的秘密行动。嗳,我妹没事吧?”
“哎呀,没事,你想哪去了,我说的这事牵扯到了我,给你说这个,是为了堵你妹妹的嘴不让她问房子的事。”
“哦……”
五楼的房租到期后,王德义果然就没有再续租,平安将钥匙拿到手后,将最靠里面的那一间房门锁给换了,接着不知道在五楼做什么,王德义也不问。
再过几天,除了那间被换了锁的,平安将五楼房间的钥匙给了王德义,说过几天进去清理一下就成,反正也没人,不要有灰尘。
王德义懵懵懂懂,莫名其妙。
平安不怎么去单位了,主要时间就在学校,陈煜没事,就来他家里玩,有时候陈宝也借着去常满红那边到平安这里坐坐,见他屋里一屋子都是书,说你跟我姐还真是一对。
陈宝话里有话,平安也不反驳,陈煜有时候娇嗔,但其实更多的是听了喜上眉梢。而常满红总淡然的面对。
这天,陈煜在平安家看着他做饭,自己打下手,陈宝来了,给平安说武得志那家伙又惹事了。
“惹什么事?武得志不是监外执行?”
陈宝不吭声,等陈煜去了外间,压低声音说:“妈逼,武得志这挨枪子的,他在家招妓,吃伟哥将俩鸡给弄的快死了,一个被绑着虐待的成了重伤。”
这时候,平安已经知道当初刘可欣吃的那种治疗心脏的药就是伟哥,这个药当初发明出来最初的目的是为了治疗心脏病的。平安皱眉,看看外面,见陈煜离得远,陈宝说:“关键,这家伙有病,即便撤销监外执行能怎么?不还是送去监狱,监狱不收不还是监外执行?他妈的人渣!真想弄死他!”
武得志有病,那些女人和他接触不怕被传染?平安心里想着没表露出来。
陈宝来了,平安就多做了几个菜,一会常满红回来,一起叫了来吃,这晚大家都玩的很开心,睡得也晚。
到了后半夜常满红起身,想想到了门口,借着猫眼往外瞧,这一看,常满红吃了一惊,平安像那天一样在他门口,穿着睡衣睁大两眼对着自己这边,直挺挺的真像站岗的。
他真的有梦游症?
常满红看了一会,等平安立正稍息的回自己屋里去了,才到卧室躺下,辗转反侧的,想了很久。
……
平安穿着警服,到了勇发贸易公司办事处,女职员给里面通告了一下,请平安进去。
赵小勇的办公室没别人,他站在窗户那里往外看,平安进来后,先是让座,见平安不为所动,很深沉的说:“我刚刚还在想,人真是脆弱,人生在世,草木一秋,也不过匆匆几十年,人生苦短……”
平安没接赵小勇的话,问:“你当初在化肥厂烧锅炉,那个女的,是怎么侮辱你,你还记得吗?”
赵小勇:“……都过去了,总要过去的。人要往前看。”
“你那么能忍,忍不下去了?你掐死她的时候,有没有快感?”
赵小勇:“……”
平安:“她有没有喊救命?”
赵小勇:“……”
平安:“你一边在她身上发泄,一边掐着她的脖子,她怎么骂你了,你还记得住吗?你当时有没有一种老子终于可以干你,可以干死你的得意?”
赵小勇:“你来,就给我说这些?”
平安:“不是,我还有别的事,你要忙,先忙,我一会再说。”
“……你说。”
“你将她大卸八块,九块,十块或者更多块的时候,心里恐慌不恐慌?”
平安不等赵小勇说话,继续道:“当你将她的尸体填进炉子里之后,有没有一种解脱感?”
“你杀她的时候,她的眼睛是睁开的,还是闭着的?她死了之后,还和从前一样的漂亮吗?你有没有想死了都这么漂亮的人却死在了老子的手里?对了,既然你都躲过了警察的搜捕,为什么还要去自投罗网的自首呢?”
赵小勇不回答。
平安笑笑说:“我给你解答,你是不是和武得志这会一样,觉得人生怎么还能这样玩?包括用车撞死了我母亲,可是缓了刑,是不是,心里多多少少的有些得意?”
赵小勇沉默着,平安笑:“没必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要是你,害死那么多人,但是都没事,心里肯定会想,不过如此嘛!而且,我要是你,还会再继续杀人,或者犯法的,因为,我知道法律拿我没办法,钻法律空子,这肯定会上瘾。世上还有什么比犯法却让警察逮不住更刺激更有满足感的事情?”
“你说,这世上还有比这感觉更美妙的事情吗?”
赵小勇摇摇头,说:“这话,不应该是警察说的。”
“哦?是吗?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平安说着笑了,赵小勇转过身,再次看着窗外,不再理会平安。平安从茶几上抄起了那个硕大又厚实的烟灰缸,抡圆了对着赵小勇的头就打了过去。
“嘭!”
闷闷的一声,赵小勇转过脸不能置信的看着平安,血从他头上流了下来。
平安笑笑的,仿佛在欣赏自己亲手做的一幅美术作品,而后,拿着烟灰缸对着赵小勇又是一下。
赵小勇捂着头跪在了地上。
身后的门打开了,一个女职员进来看到了这一幕,猛地惊声尖叫了起来:“啊!——”
平安转过身看着这个女职员,仍旧笑笑的说:“哟,你来了。喊什么呀?你看你惊讶的,他骂我,我打他。没见过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