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句话是反问,更像是对自己的发誓赌咒……
童一念看着他,那双落进月华的深瞳,就像一个漩涡,可以将她席卷,可以将她溺死,望进去,犹如进了百慕大,找不到方向,唯一的结果便是一头栽进去,影迹全无……
不!她摇摇头,让眩晕的状态不那么明显,凭着最后的清醒,让往事在脑中一一掠过,“不!陆向北,我不是傻子,如果莺莺是你哥哥的未婚妻,她怎么会说你本来就是她的男人?她又为什么会亲你?不是我不相信你,陆向北,两年以来你都不曾跟我说过这些,现在突然说出来,你不觉得这个解释来得太是时候?”
她的心,一直在温情和苦涩中摇摆。
这些日子以来,若说陆向北不爱她,她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可是,如果说他爱她,莺莺和伍若水的事却总是如影随形地前来纠缠。
就如今日一样,明明她已经在他的温柔里沉溺下去,甚至在她错认的“如娇墓前”起誓会好好爱他,但莺莺这个名字还是将一切都搅得纷乱……
他深深地凝视她,黑暗中,瞳孔深处看不见的地方是暗云涌动的痛楚,那痛楚夹杂着太多的内容,不忍,不愿,不得不……
轻轻地一眨眼,将所有的繁复关进无底的黑瞳深渊,唯留一片月光如水,“念念,我从没想过我会对你这么重要,从来……没想过你会在意我,更没想过你会爱我。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逃离的机会,对吗?”
童一念沉默了。
他说的是事实。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对他动了心的,现在回忆起来,也许是初见,也许是婚后多个不经意的瞬间,但是,在他求婚的那个时刻,她心里想到的绝不是爱……
“所以,我并不知道你会在意我的过去,你甚至从来没问过我老家在哪里,父母是谁,有没有兄弟姐妹,在哪上的中学,在哪上的大学,也没问过我穿多大的衣服多大码的鞋,我们之间的对话都很少,你更不愿意和我一起去见我的朋友,即便有躲不过去的应酬,也是我逼你去的。这样的婚姻状况,我以为,你对我的一切都不敢兴趣,何况是这么私人的故事……”他的语气里透着些许无奈和感伤。
童一念有些恼怒,还真是大总裁脾气,错的永远是下属?“陆向北!你的意思是错的是我?我对你不够关心对吗?”
他举双手投降,“小刺猬,刺又竖起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绝对不是!”
“陆向北!我问过!我怎么没问过?莺莺,如娇我都问过,你是怎么回答我的?简单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就完了,你哪一次不是敷衍我?”
他有些错愕,“本来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那你怎么解释莺莺亲你这件事?我亲眼看见的!还有,她为什么说你是她的男人!”她激动地站了起来,这是她每每在被温情淹没时只要想起就会觉得刺心的事,甚至有时比想起如娇还觉得闹心。
本来,她也想告诉自己他不过是逢场作戏,如果莺莺只是寻常舞女,如果莺莺只是不要脸地亲了他,如果他像对伍若水一样对莺莺并无他心,一切不过是莺莺一厢情愿,那她或许还能看在他从死亡边缘把自己拉回来的份上,看在那场洪水中最令人感动的爱情份上,看在自己真的爱他的份上,选择原谅他。
可是,今天听了这个故事,更觉不能接受,如果真像他说的,兄弟的未婚妻,他不会染指,他又怎么会让她亲他?莺莺还会毫无廉耻地说他是她的男人?
他亦随她站了起来,环住她的腰,“莺莺只亲过我一次,那一次是因为在夜场门口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男人要欺负她,恰巧我来到,她便奔过来寻求我的帮助,在我脸上亲了一下以示真伪,我倒是不曾防,只此一次,却被你看见了,你为什么要去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