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洱海边足足等了有一个小时,叶芷也没有回复我的信息,我已经按捺不住,于是我第一次给她发去了语音请求,她终于在片刻之后接通,但却没有主动开口。
我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于是点上一支烟之后,才向她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很忙?”
“没有,我在酒店的餐厅喝茶。”
“那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回信息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只是想请你理解我,因为有关商业的逻辑向来都是残酷和不讲人情的。”
我的心猛然收紧,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但还是不肯死心,向她问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她沉默很久之后,对我说道:“对不起,米高……龙龛的这个项目已经被我们集团给拿下来了,如果你不问我,我不会主动和你说,因为我怕失去你这个朋友;如果你问我了,我一定会如实相告,也是因为害怕失去你这个朋友……”
“所以,你们这个项目的选址,与我们这个客栈是重叠的?“
“是……你们那个位置是整个龙龛视线最开阔的地方;同时,土地的利用率也很高。我们在做过市场调查和评估后,决定将酒店和水上乐园建在那片区域,所以你们客栈所在的那套房子肯定要面临被拆迁掉的命运。”
“呵呵……怪不得你之前一直很不看好我们这个客栈呢,我还疑惑,我们明明是一个非常赚钱的客栈,可为什么就是入不了你的眼呢?原来,一切早就在你的掌控之中!”
“并不是,我们也是在和好几个集团竞争之后,才从政府的手上拿到了这个项目,而且直到上个星期才确定。”
“这有什么区别吗?”
叶芷又陷入到了沉默中,我却越来越不够冷静,以至于说话的声音又重了几分:“你知道吗?我现在特别有一种被资本给强奸了的耻辱感……我们这个客栈没有倒在保护洱海的政策中,也没有死在曹金波的手上,可想不到,最后竟然是毁在你的手上……是,你可以说商业逻辑是无情的,可是你有想过这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吗……我们会因此倾家荡产,失去梦想!”
“该解释的我都已经解释了。”
我几乎吼道:“不,我要你给我一个说法。”
叶芷一如既往的冷静,她问道:“你要我给你一个什么样的说法?”
我又瞬间呆住了,然后问自己:还能指望她给我什么样的说法?难道要她去赔偿客栈一切的损失吗?这是不现实的,要她停止这个项目,是更不现实的!
我从她那里根本要不到任何说法,我之所以这么愤怒,是因为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拼了命的付出,最后这么简单的死在了资本的围剿中,而我们这些选择留在大理的人,更不应该得到这么一个下场。
见我不说话,叶芷又对我说道:“你先冷静一下吧,等你冷静下来,觉得有什么合理的要求,你可以和我提出来。“
叶芷说完之后,没有再给我说话的机会,她选择了结束这次的语音通话,而我握住电话的手像灌了铅,迟迟放不下来……随后心中又弥漫起一阵我们完了的绝望。
……
回到客栈,只有桃子还在酒吧里为零星的几个客人调酒,我从吧台里拿了两瓶啤酒,然后在靠窗户的那个位置坐了下来,我的内心非常不好受,可还是希望能想到一些对策,减少我们这些人的损失。
做最好的打算,就算房东愿意足额赔偿我们的装修投入,可是这笔钱也不会很快被发放到位,而客栈却会在正式文件下达后的不久,便被拆除,我们没了收入之后,要怎么熬过这么长的过渡期?
桃子给客人调好酒后,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然后向我问道:“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是为了客栈的事情?”
我没有正面回答,也向她问道:“铁男他们呢?”
“铁男和马指导去了古城……白露回下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