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限度的利用手边的资源,这才是为官之道,薛师父。你没有和当官的打过交道,是不会明白这一点的,总之,请你相信我,我虽然是贪官,但是却是支持你的理想的人!”
如此坦诚的承认自己是贪官,薛一氓也不得不佩服吴进山的为人了。
在陆康将照片拍完之后,众人就又上了车,两辆车开始向东川县深处的兴隆乡进发。
东川县的境内,和往常一样,还是有许多私设的路障,为的是收取买路钱,而吴进山也没有说什么,凡到一处,都慷慨解囊,钱花了不少。
不过和薛一氓第一次打这里来的时候不一样,每一次被收了买路钱,吴进山都让陆康仔细的记录下来,某年某夜某日,在某某地点,被收取买路钱,买路钱具体是多少,收买路前的人长相如何……对于吴进山这样的大官来说,被收取的买路钱,不过是自己在东川县境内的一种投资而已,当陆康的这本笔记送到了东川县县长的办公桌前,这笔投资就会得到回报了!
当然,跟在吴进山车子屁股后面的薛一氓等人,并不知道吴进山的小手段,他们倒是觉得这位农经司的司长对待民众的态度不错……
不过东川县的路障虽然多,在进入了兴隆乡的地域之后,这些路障却一个也看不见了!
“这一带,已经和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胡佳也由衷的感叹道,这么说来,薛一氓在兴隆乡的改革已经有一定的成效了,乡民们已经将注意力全放在了改革上面,而无心去做收买路钱这样没良心的事情了。
薛一氓和胡佳都带着不错的心情,两辆轿车就这样驶入了兴隆乡的地盘,没过多久,就能够看见兴隆乡的农田了。
“等一等!停车!”
吴进山想要更加仔细的看一看,就让司机将宝马车停在了路边,在他下车看农田的时候,薛一氓等人也下了车看农田。
“薛师父,这里种植的难道都是大葱吗?”
其实吴进山自己也对农作物不太了解,不过见种在地里的农作物的样子像大葱,便有此一问。
薛一氓回答道:“是的,种植在兴隆乡的田里面的农作物,都是大葱。”
吴进山奇怪道:“为什么都种这样的东西,难道大家吃大葱就能够吃饱吗?”
薛一氓耐心的回答道:“是这样子的,吴先生,兴隆乡在接下来将要种植什么样的农作物,是由乡政府里面最核心的部门‘精算科’演算出来的,而精算科所演算的,不仅仅是兴隆乡的农作物种植计划,还包括整个兴隆乡的发展策略,虽然一句话说不清楚,但是我只能说,精算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兴隆乡里所种植出来的农作物达到最高的经济效益,并且让兴隆乡的发展政策最有利于提高乡民们的生活水平。”
薛一氓的话,吴进山自然听不太懂。
“我怎么听起来像是‘三个代表’……”
在自己漫长的当官生涯里,吴进山没少接触政策和口号,因此他对于什么发展策略之类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薛师父,你坐我的车上来吧!”
吴进山让陆康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而他的位置。则腾出来给薛一氓坐,薛一氓于是便坐在了吴进山的身旁。
两辆轿车再一次行驶起来,这一次,吴进山一路上不断的询问薛一氓问题。
当然,距离薛一氓公布兴隆乡的改革方案并付诸实施,也不过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时也无法看出薛一氓的改革方案究竟有多大的成效。
薛一氓也耐心的为吴进山解释自己的改革方案是如何拟定出来的,吴进山听得一愣一愣的。
“薛师父,世界上的事情真的能够入你所说的那样。全都纳入演算当中吗?如果没有办法演算未来的经济情况。那么你的发展政策不就无法推行了吗?”
薛一氓回答道:“实际上并非如此,过去和未来,原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数学模型,我们之所以觉得未来不可预测。只是因为我们没有耐心去演算罢了……就比如说价格围绕着价值上下波动的规律。这也是关于未来演算的一部分。而我所说的演算未来的经济状况,不过是将价值规律的变化稍稍扩展一下罢了。
吴先生,你也是学习马列主义出身的。难道就不知道‘历史唯物主义’的存在?所谓的历史唯物主义,实际上就是说的未来的历史发展是可预测的,实际上在巨大的历史模型之中,真正存在着的变量是非常少的,这就犹如一只巨大的手在掌控着一般,我们在历史的长河中,不过是一粒沙子而已。”
薛一氓说了许多唯心的话,而这些话令吴进山不得不信。
当然,吴进山也想过让薛一氓多少演算一下,但是转念一想,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他可不想因为知道了这个国家的未来而显得投鼠忌器。
“薛师父,我知道你的本事,你既然能够用数学的方式创出武功来,那么再用数学的方式来演算历史,或者是用数学的手段来制定一个乡镇未来的发展策略……可是,薛师父,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有像你这样出色的演算能力的人毕竟是少数,更不用说是中国了,如果真的要将你的新农村建设的改革方案向全国推行,那么又有谁能保证,有足够的数学人才在演算科里面进行演算呢?全中国这么多的农村,总不能但凡哪个地方的新农村建设,都将你请去演算科里面进行演算吧?”
世界上只有一个薛一氓,这是众人皆知道的道理。
所以,就算薛一氓这个人再怎么能干,他也只是一个人而已,薛一氓办不到,也不可能变出无数个分身出来,让这些分身去全国各地进行演算。
而关于这一点,薛一氓也不是没有想过,只听得他娓娓的说道:“吴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走遍全国各地!可是有一点,吴先生,那就是对于未来经济状况的演算,其实并没有多少的难度,只要是平日里在学校里数学成绩较好的,在经过培训之后,都能够胜任精算科的工作的,所以关于这一点,吴先生,还请你不要担心为好。”
“你的意思是,你要对全国各地的演算人才进行培训?”
吴进山也觉得这是一个苦差事,如果是自己的话,一定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的,只不过薛一氓的这种方案虽然麻烦,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可比让薛一氓到全国各地的农村去演算,要有实施的余地一些。
走着走着,两辆轿车已经来到了兴隆乡政府的门前了。
而直到这个时候,邵乡长才直到原本说好要偷偷来视察的吴进山司长今天到了,于是他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亲自迎接来自于首都的大官!
邵乡长在见到了吴进山司长的同时,也见到了薛一氓,他非常的吃惊,为什么薛一氓会和吴司长一同到兴隆乡来的?
“哎呀,吴司长,真是有失远迎,您的到来,一定会让兴隆乡蓬荜生辉的!”
邵乡长亲切的与吴进山握手,他不是吴司长的亲近之人,于是也不知道吴司长的贪官身份,在他的心目中,发改委旗下农村经济司的司长吴进山大人,可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好官,他不仅仅为民办实事,还在一些地方,尽量的减少形式主义,好节约办公的成本。
“好说好说,邵乡长,这一次来到这里,我是要打扰几天的,还请你为我们安排住处才好!”
吴进山说得非常的客气,与邵乡长亲切的握手。
邵乡长看着薛一氓,不知道是否该向吴司长坦白兴隆乡的发展规划是薛一氓制定出来的?
“邵乡长,这位薛师父你知道吗?”
吴进山似乎看出了邵乡长欲言又止的表情,便主动打开天窗说亮话。
“认识,他就是……”
邵乡长也不想隐瞒什么,便想要实话实说,不过话说到了一般,便被吴进山给打断了。
“邵乡长,你想说的是什么,我心里面是很清楚的,我和这位薛师父也算有缘,所以这一次我和他一同来到这儿了,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见证薛师父所创造的奇迹,究竟在兴隆乡的土地上生根发芽了没有!”
对方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邵乡长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总的说来,这位从北京发改委来的高官,他的立场是切实的站在薛一氓和自己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