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三万精锐边军同时中毒染上恶疾,那需要在水中下多少毒药?
这当然是一派胡言。
然而哪怕有军监处的人去查,军监处那些人的意见,恐怕也会被那些人左右。
更何况他们只需要赢得足够的时间。
他毕竟是南朝的最高统帅,他当然不可能故意传讯给中山王元英,告知那三万军队并未去洛阳。
更何况中山王元英恐怕会以为南朝方面故布疑阵,他绝对不会相信刻意流传出去的讯息。
所以这些人,是千方百计的完成了他们想要做的事情。
“有些事情,就是一笔糊涂账。若是撕破了脸面,恐怕是两败俱伤。”
这名红袍供奉看着萧宏因为愤怒而不断震荡的袍袖,轻声道:“至少在明面上,他们从未违背过您和皇上的旨意。您说的不错,他们要是无耻起来,会比您想象的还要无耻,但若是他们发狠起来,也会比您想象的更为发狠。”
萧宏沉默下来。
他在很多年前就知道有些规则谁都不能越过,有些时候,别说是他,就是他在皇城里的皇兄,都无法承受越线的代价。
……
“多谢宋叔。”
在萧淑霏的静谧小院里,萧淑霏认真沏茶,对着坐在她对面的黄衫中年男子致谢。
宋千绝,是萧家最为重要的人物之一。
他是萧家最早的大供奉,以至于后来萧家找来的供奉,事实上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修行者当然是一个世家最为宝贵的财产,而能够影响所有修行者的人,当然十分重要。
“我欠你的情,帮你这次是理所当然。”
宋千绝的面容十分端正,他平和的看着萧淑霏,说道:“只是这样的事情,我只能帮你一次。你应该明白,对于足够信任你的人,只要你欺骗过他一次,你便足以失去所有信任,更何况这人是你父亲。我可以帮你做其它事情,但我不喜欢利用别人对我的信任来做这样的事情。”
“我明白。”
萧淑霏看着他,说道:“但您也应该明白我的想法,我只是要救人,而且您帮我做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或许对萧家不利,但对整个南朝,未必没有好处。”
“我当然明白。”
宋千绝也认真的看着她的双眸,道:“只是你毕竟和他只是数年同窗,难道对于你而言,他比你父亲还要重要?”
萧淑霏沉默了片刻,道:“宋叔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宋千绝微怔,接着忍不住苦笑道:“假话不如不说,当然是要听真话。”
“人终有自己的七情六欲,终有自己的喜恶,对于任何事情,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看法。”萧淑霏看着宋千绝,安静的轻声说道:“一国一朝之存亡,应该高于亲疏,而且在战阵之上,我的许多看法和那些边军大将相同,我也认为太过保守不可能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至于林意….您也应该明白,有些人在你心中的位置,和时间无关,和距离无关,而只在乎他的心意,在乎他所做的事情。”